吃过饭,陆见微和殷诀清留在了酒楼。
酒楼里?的姐妹们十?分热情,孩子有七八个,都是女孩,个个乖巧玲珑,过分可人。
一个小孩,四?五岁年纪,跑到陆见微身边,羞涩地说了句,“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又蹬蹬蹬跑开。
陆见微忍不住轻笑,“真?可爱。”
殷诀清侧目,表情有些苦恼地问:“你?喜欢小孩吗?”
陆见微转头,笑容还?没?有散下去,“你?不喜欢吗?”
殷诀清顿了下,目光划过正在奔跑的小孩,“不算是不喜欢,只是还?没?有什么准备。”
陆见微默了一下,“我是不算特别喜欢,不过并不强求。”
殷诀清捏了捏她的手指,“好。”
越是相处,越是想要?和陆见微亲近。
更想要?一刻也不分开。
想和她做很多平淡的事?情。
也想和她度过无?数浪漫难忘的夜。
春天来的时候,他们可以一起看他亲手栽种的海棠树开花;夏天,他们就一起去河边嬉闹,在已经茂盛的香樟树下接吻;秋天,叶子黄了,他想要?用桂花做各种各样的餐食,和她一起分享。
只是稍微想一想,就觉得是很幸福的事?情。
真?奇怪,明明也并没?有多么热烈,但已经让人觉得幸福。
一顿饭也吃不了多长时间。
亓厦从饭桌上站起身,扫过正坐在桌边还?在吃的两个人,“你?们先吃着,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情,顺便再去看看哪里?的水云竹成色最好。”
殷诀清微微颔首,“多谢。”
他放下筷子,一道站起身,再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看着亓厦道:“需要?观语和你?一起过去吗?”
亓厦摆手,笑笑,“不用。”
临出门,他跟殷诀清说:“这?次之?后,你?可是要?好好感谢我一番,才不枉费我废了这?么多时间这?么大的功夫将你?救活,甚至还?要?跟在你?和如?疏身边忍受这?样的折磨,太欺负人了。”
殷诀清挑眉:“我所拥有的,任你?所选。”
亓厦眸光亮了亮,“那就这?么定了!”
陆见微见亓厦兴奋地走出去,步伐轻快,抿了抿唇,也站起身,微侧身看向殷诀清,“你?就不怕他狮子大开口吗?”
殷诀清低笑,“他也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东西,要?不了全部。”
还?真?是......
陆见微无?言了一瞬。
殷诀清又低头道:“吃完了么?”
陆见微点点头。
“要?去走走消食吗?”殷诀清又问。
陆见微欣然应允,“好啊。”
两人绕着酒楼走了两圈,各自回到了房间。
这?一晚,殷诀清没?有问陆见微要?不要?一起休息。
也许是白天太累了。
又或者?是因为荔城的事?情确实难以解决。
总之?,殷诀清只是淡淡道了一声晚安,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他不说,陆见微自己?也不会先提。
一夜就这?样过去。
......
.
第二天早上。
亓厦十?分勤快地到陆见微门前敲门。
“如?疏,如?疏,快起来。”
他的声音过分焦急,听得陆见微也十?分紧张,唯恐是殷诀清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虽然似乎自从第三?次治疗之?后,殷诀清连咳嗽都很少见了。
她在里?间应声:“好。”
亓厦催促:“快点。”
陆见微速度很快地梳洗,拉开门,亓厦就等在门口。
陆见微:“怎么这?么急?”
亓厦道:“荔城水发了,虽然淹不到城里?来,但是昨日已经塌了不少房屋,酒楼外等着府衙他们,正催促着吹寒赶紧拿主意解决呢。”
陆见微皱眉,“只是一晚上就已经严重到这?般程度了吗?”
亓厦:“......”
他叹了口气,惆怅地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只不过是之?前水发不少人都是等在府衙门口,而如?今不少人听说吹寒来了,所以这?些人都等在了酒楼门口。”
陆见微顺着酒楼的楼梯往下看去,门外人头攒动,像是一片海,几乎阻挡了客人进店的路。
陆见微侧首问:“吹寒没?说要?怎么解决吗?”
亓厦也跟着她看过去,低声道:“吹寒已经让观言和观语去驱散了,但是因为人太多了,而且还?不断有人涌过来,一时半会儿不太好解决。”
陆见微了然,“那吹寒呢?”
亓厦昂了昂下巴,“房间和府伊他们议事?呢。”
想到昨天府伊的回复,陆见微顿了顿。
“他们是怎么想到要?到这?里?来堵人的?”
亓厦皱眉,“这?个我倒也没?有想过,也许是听闻吹寒的名声?”
陆见微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
昨日那文书的回复,让她心中?有了猜测,只是此刻也不好多说,陆见微走到殷诀清的房间,在门口敲了敲门。
殷诀清低沉的声音从里?间传出,“进来。”
陆见微推门走进去,进入眼帘的就是府伊和文书两个人满脸通红的模样,府伊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听到声音用袖子擦一下额头上的汗,之?后回过头。
陆见微嘴角携着笑,“解决好了么?”
府伊刚要?说话,就被文书拉了拉袖子。
殷诀清没?什么表情睨着站在两步开外的府伊和文书两人,“带着这?些人回去,如?果府衙不够住,就把牢房收拾出来。”
府伊神情惊异:“这?,这?恐怕......不太好吧......”
殷诀清淡淡,“府伊心中?另有成算么?”
府伊紧张地摇头,“没?,没?有......”
殷诀清嗤笑一声,让府伊两人身子抖了抖。
“那就按我说的去做。”
府伊诺诺:“是。”
“灾民的事?情,只要?观语安排了,你?跟着做便是,我明日会去水坝之?地巡视,今日让衙门的人都休整一番,明日随我一道过去。”
殷诀清淡声吩咐着。
府伊低声:“是。”
陆见微目光落在殷诀清被清透日光照着的半边脸上,眸光微微眯了一下。
也许他坐上皇位,也是一个好皇帝。
忽而又想到他过去的心态,有一瞬间的目眩神迷。
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陆见微笑容顿了顿。
回忆如?潮般汹涌,一刹那便涌到了她面前。
陆见微眨眨眼,继续听他说。
“今日的事?情,我不喜欢发生第二次。”
“是,是。”
言毕,府伊和文书两个人退下。
陆见微看完这?场不怎么好看的闹剧,只觉得她要?是殷诀清恐怕现在心头火起,只想要?撤掉他们了,没?想到还?留着。
“既然他们已经没?有办好这?件事?情了,为什么不撤掉他们?”
殷诀清淡淡摇头,“再新的府伊到任之?前,我还?要?他们两个人做事?,只是多费些口舌,只要?事?情办下去就会好一些。”
陆见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
“这?些灾民是怎么想到要?过来酒楼这?边闹事?的?”
“刚刚那两个蠢货带过来的。”
殷诀清被气到失言,说话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淡然,蠢货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让陆见微好惊讶地长大了嘴。
“吹寒?”
殷诀清回头看她,目光已然一寸寸温软下来,“嗯?”
陆见微突然笑了,“没?事?。”
也是——
吹寒公子看起来再不食人间烟火,也还?是个人,会有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