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可惜了身子骨不好,不然......”
“不然什么?难道你还打算把你那脸上长了胎记的女儿送给吹寒公子吗?”
“你——”
外面的声音开始杂乱。
殷诀清皱了皱眉,吩咐坐在外面的观语:“去疏通一下,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观语:“是。”
陆见微再次笑起来,眉眼弯弯,笑意融融,“吹寒公子一直这么好心肠吗?”
“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吹寒公子并非如同传闻中所言。”
殷诀清垂眸,“嗯。”
陆见微手指再次攥紧。
这是第几次了?
似乎已经数不清了。
这几天的时间,她无数次想要在她和他之间挑起话头,最后都是被他兴致缺缺的回答杀得铩羽而归。
他明明看起来那么仁慈,却又好像游离在世界之外,什么都已经再不能挑起他的兴趣。
就算是偶尔出现情绪,也会很快变得平静。
是因为生病所以保持心平气和吗?
还是真的已经不再对生抱有希望所以对任何事情都没什么兴趣?
陆见微分不清楚。
她只觉得,这个任务比自己想象的难度还要高。
咬了咬唇,正要说话,就听到观言说:“公子,已经到别庄了。”
“嗯。”
殷诀清,在吹寒公子的身份之前,还是前朝首富之子,父亲殷清越是前朝最大的皇商。
全国只要有鲁胥财行的地方,就有蕴庭别庄。
外面围观都人只看到一只白瘦修长的手从车帘内伸出,青色长衫罩在他身上,给他添了几分隽秀,黑白相间的长发用竹簪绾着,一双墨色的眸子如夜晚偶有星辰闪烁。
他从马车上走下来,并没有直接走进别庄,反而转身停了下来。
陆见微掀开车帘走出来,一双妩媚动人的眸子俏生生地冲他眨眼,“吹寒在等我么?”
殷诀清听到她的称呼先是皱眉,但是并没有否认。
女子戴着面纱,虽然看不清楚整张脸,但是从声音及那双灵动十足的眸子就窥见几分美貌。
围观的人似乎怔住了,一时间居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直到殷诀清和陆见微走进别庄,外面的议论声顿时大了起来。
即使是在院内也能听到些许。
陆见微有注意去看殷诀清的表情,可是他没有什么情绪,甚至看不出任何波动。
两个人走进堂内,殷诀清才说:“先在这里休息两日罢。”
观言低声:“是。”
陆见微一直是被安排的那个,殷诀清看似尊重她的行动,却并不是完全不理会她要去哪里。
如果她要从这里彻底离开,殷诀清一定会制止。
只是这样刚好如了她的意。
“陆小姐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他就要离开。
陆见微看着他被风吹起的衣袍,忽而叫住他,“吹寒公子。”
殷诀清转身,“嗯。”
“你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
殷诀清似乎是愣了一下,“什么?”
“吹寒公子不在乎百姓的评价,就不担心陆听枫醒来之后发现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听枫不会在意。”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陆见微跑几步到殷诀清面前,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他,也不等他说话,就再次开口:“你真的喜欢她吗?”
殷诀清低眸望进她的眼睛,唇间溢出一声低叹,一只手伸在后面将面纱抽绳抽开,露出女子一张倾城面容,鲜艳娇嫩,如同四月海棠花。
“陆小姐,凭你的姿色,不论想做什么,人人都会给你几分优待。”
声音低哑,瞳眸光亮转瞬即逝,细听之下,语气也十分认真。
陆见微向前走了一步,两个人脚尖相触。
日光并不浓烈,十月底秋色浓郁,别庄内的树枝纷纷变黄变红,被日光照耀下的罅隙透过暖色,在两个人身上投下阴影,风一吹,树叶包裹着气氛旋转坠落在地,噼啪作响。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走的这条路究竟对不对。
用伪装爱意赢得真实的爱,可能吗?
可是,如果不这样,她甚至连接近他的机会和理由都没有。
——这是她要走的路。
而现在想要更改,也没有更改的机会了。
陆见微仰着头,眉眼带笑,笑意轻妩,“吹寒公子也会吗?”
殷诀清沉默几秒,“会。”
见陆见微依旧看着他,殷诀清又说:“欣赏美色是人的本能,陆小姐不必怀疑这一点。”
“那你说的优待又是什么呢?”
像是好笑,殷诀清真的低头笑了起来,俊美面容让陆见微有一瞬间神色恍惚。
而男子低低沉沉的嗓音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耳边。
“陆小姐难道认为,我没有其他方式让你说出你所谓的救人方法吗?还是说陆小姐这几日在别庄太过安逸,以至于忘记了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是华司衍的剑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