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昼翻来覆去都没能睡着,明明困得眼睛酸涩,可一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江困亭的脸。
他是傻逼,才会因为和不和江困亭睡觉苦恼这么久。
加好感度的方法有很多,破系统说这话完全就是在搞他心态。
绝对不能轻信。
陆昼平躺着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到最后他终于睡着了,但不知怎么的,居然又梦到了他和江困亭初次见面的那一天。
那一年他刚刚毕业,因为不想接受家里的安排进入公司,他与家中闹翻。
失去经济来源,也没有住的地方,幸好老同学张科技收留了他,让他不至于太过狼狈。
他写歌,跑演出,面试公司,每天似乎都很充实,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每一秒都无比空虚。
面试公司的时候,面试官甚至还诚实地告诉他,别唱歌了,靠脸拍戏都比你现在红的快。
他面无表情地拒绝,然后寻找下一个机会。
他在大学时和别人组过一个乐队,出过几首歌。
大学毕业后,乐队也无疾而终地解散了,在那之后成员偶尔也有联系。
某次曾经乐队的成员告诉陆昼有一个音乐节邀请了他,他可以去试一试。
陆昼当然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但现实还是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在前往音乐节的路上,因为被家里人摆了一道,他被中途丢下了车,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此时距离音乐节开始只有半个小时。
来来往往的车没有一辆停下来,他背着吉他,眼看着希望渐渐破灭。
直到一辆车停在他的身边,车窗慢慢降下,露出男人冷静清隽的脸。
那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好看到就算是陆昼也难得地怔了片刻。
江困亭只问了他一句话:“去哪?”
兴许是因为他的那张脸太具有欺骗性,陆昼稀里糊涂地上了他的车。
那时在车上他和江困亭说过什么,这么多年也早就忘了。
唯独江困亭那句“我们还会再见的”,一直记到如今。
他们确实又见面了。
彼时江困亭已是星悦总裁,他们在某个商演的后台再次相遇。
早就听闻今晚会有某个大人物莅临,但陆昼没想到会是他。
基于他曾经帮过自己,陆昼对他轻轻点了下头。
江困亭看到是他,便与身边正在交谈的人说了声抱歉,随即朝他走去。
语气淡淡:“眼尾有点红,哭过了?”
陆昼:“……这是化妆师给我化的妆。”
江困亭笑了笑:“还以为你又被人欺负了。”
陆昼微微一怔,心想难不成上次见面,他也知道自己是被人设计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和江困亭说过原委,无声地垂下眼。
“想签公司么。”
好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陆昼闻言,猛地抬起头。
他怔怔地望着江困亭,喉咙有点干涩:“什么意思。”
江困亭:“我刚才在台下听了你的歌。”
他稍稍一顿,才继续道:“很好听。”
陆昼说不上充斥了他所有感官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但他仍能分辨得出,其中一种,是被承认和喜爱的欢欣雀跃。
江困亭的话无疑给了他很大的信心,毕竟那时候,他才刚刚被人抢去原本属于自己的名额。
甚至连这个商演,也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我想。”陆昼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回答。
他的眼神逐渐坚定:“谢谢你,签下我。”
*
江困亭离开的时候,林亦城一定要去送他。
陆昼觉得很奇葩:“又不是生离死别。”
话是这么说,但陆昼还是陪着林亦城一起去了。
江困亭和来时一样低调,坐进车里,对林亦城道:“记得好好写作业。”
林亦城:“……”
无情的小舅。
叮嘱完外甥,江困亭抬眸,对陆昼道:“我走了。”
陆昼双手都插在兜里,点头:“行。”
江困亭轻轻颔首,才刚启动车子,便听见陆昼说了一句:“等下。”
他侧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昼觉得他似乎有点期待。
陆昼抿了抿唇,把右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僵硬地摆了两下:“再见。”
江困亭笑了:“好。”
【江困亭好感+1】
*
水荷镇的拍摄很快就要结束了,没过两天他们也要离开这里。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陆昼和哥哥姐姐们早已融为一体,他甚至还从林云淡那里学会了两道菜。
虽然林亦城严格品尝后认为没有江困亭做的好吃,陆昼也并不生气。
离开水荷镇后,他们即将前往下一个地点,在那待上半个月。
庄函树每天必打一个电话才询问陆昼拍摄的情况,就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幸好江困亭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否则他一定抛下手里的工作飞过去,给陆昼施展爱的教育。
陆昼参演亲子综艺的路透图传开后上了一个热搜,他极少参加这种真人秀,所以不少粉丝为了见他一面专程赶来。
因为人多,经常挤得道路两旁水泄不通,给节目组的拍摄造成了不小的难度,但好在陆昼的粉丝们都还算理性,没有出现什么事故。
不过有好几次在陆昼他们的房间附近发现了潜入进来的私生粉,有的甚至还遇到单独回房间换衣服的林亦城,想带他去吃东西,都被工作人员及时拦了下来。
虽然林亦城表示自己当时并没有答应,但陆昼还是不打算放他一个人待着了。
任明旭看了眼外围呼喊陆昼的名字的粉丝们,又看了看坐在一边儿的陆昼,感慨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这种被女粉丝追着的日子。”
陆昼抬起眼:“现在没了?”
任明旭:“老婆太凶,你懂的。”
陆昼:“……我不懂。”
他玩着手机,想给江困亭发条消息,但不知道发什么。
最近一次聊天还停留在林亦城用他的手机和江困亭视频通话,此外就再没有过其他交流。
系统不止一次地跳出来提示他该怎么做,他都没有听。
陆昼想了又想,还是决定顺其自然。
剩下录制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很快就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