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百官皆需进宫赴宴,一时?间宫门处竟是?有几?分?拥挤。正要?进去时?,旁边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顾立信侧首看去,发现竟是?越王。
“顾中书郎。”越王走?近了?,扬唇浅笑,“可介意与本王同行?”
顾立信略一拱手,面上却没什么多的表情?:“大王赏光,自然是?求之不得。”
话虽如此?说?,往太极殿走?时?,却仍是?同越王保持了?一尺多宽的距离。既方便?说?话,又不过于亲密,以免落在有心人眼里,便?多了?些别的意味在里面。
越王倒是?不甚在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知怎的,便?说?起了?楚王,佯装叹道:“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这元日宴父亲都不许他来,待会筵席散了?,我还得去看看他。”
“大王心里顾念着手足之情?,实在是?令人钦佩。”顾立信一刻不停地往前走?着,顺口说?了?句。
越王笑了?笑:“兄弟之间,自然是?要?互相顾念的,连手足之情?也不管的,那成什么了??”
顾立信跟着颔首:“大王说?的是?。”然脚下步子,却更快了?些。
手足之情??自古以来,皇家何来的什么手足之情??便?是?一母同胞都多得是?为了?皇位你死我活,何况不是?一母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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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朝臣来了?不少,可要?去太极殿了??”万兴端着碟糕点入内,轻手轻脚的放在案几?上,低声说?了?句。
徐晏立在桌案前,正俯身握着支笔,在纸上涂抹勾勒:“等我画完。”
万兴垂首看去,却发现是?一幅墨梅图。
又过了?一刻钟,徐晏堪堪将画笔扔到笔洗里,盯着面前那幅画看。却怎么看,都不大满意,总觉得枝干不够遒劲、梅瓣也不够精妙。
不论?是?哪,都觉得不好。
“你说?,她会喜欢么?”徐晏低声说?了?一句。
虽没说?是?谁,万兴心里却明白,那个人定然是?说?的顾家三娘子。虽难以理解殿下这些年究竟为何,却还是?想?了?一会,轻声道:“奴婢想?着,既然殿下都看不上眼,三娘浸□□画之道已久,自小看惯了?名家之作。想?来也是?,不喜欢的。”
徐晏眉眼间,显而易见的烦乱,戾气横生。
“既如此?,殿下何不借此?,去向三娘子请教一番呢?”万兴出着主意,“去年宫宴的时?候,奴婢还听着三娘同温家娘子指点画作。”
徐晏转过头,盯了?万兴良久,抬步往外?走?去:“先收起来。”
往年元日宴,她都会来的,还会来东宫找他。徐晏望着庭前原本植了?株桐树的位置,此?刻已经空了?一块,只剩个树桩。
虽已经笃定了?数次,又失望了?数次,可有那一丝希望的时?候,又忍不住坚信。
横街此?刻沾满了?列着队,准备进太极殿觐见的朝臣。
从东宫至太极殿,只需沿着横街走?一段,再穿过去即可。但?他却莫名的没直接过去,反倒是?往宫城的方向转。
离清思殿极近的地方,植了?一片腊梅树,冬日里浅黄的腊梅开满枝头,顾令颜从前很爱去那待着。
还没走?进,便?听得宫墙转角处,传来几?道清脆的声音。
原是?想?疾走?几?步避开的,却听那声音道:“今日顾令颜居然没来。”
她没来?
徐晏往前走?的步子稍顿,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眼,心口一阵阵的绞痛起来。
又是?一次笃定过后的失望,他却没有半点法子。
另一个声音接着说?:“也真是?奇了?怪了?,她怎么会没来呢,往日里只要?有太子在的地方,怎么能少了?她啊。”
“说?起来,也不是?这一次没瞅见她了?,该不会是?她自个想?开了?罢?”
“缠着太子这么久,怎么可能就这么罢手,我才?不信呢。”
愈是?往下听,徐晏一张面容便?愈加的难堪,原本的戾色也逐渐转变为苍白。
片刻后,沉着张脸从宫墙后转了?出来。
议论?的几?个少女面容一僵,眼中升腾起些微的惧意,险些便?栽倒在地,勉强稳住身形后俯下身行礼。
徐晏扫了?几?人一眼,淡声问:“刚才?在说?什么?”
他没道起,前面那几?人便?也不敢起,低着头看向他的鞋面和衣角上的祥云纹路。
最初的惊惧过后,一名少女便?生出了?些羞怯,声音柔柔地说?:“刚才?是?在说?顾家三娘,说?她总是?缠着殿下,惹了?殿下厌烦。”
她大着胆子抬眸看向徐晏,嗓音略略颤抖:“殿下是?有为之人,但?请殿下不要?为了?此?等小事烦忧。”
这是?她第一次同太子说?话,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然而却没能从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里看到一丝感情?,唯有无边的冷意在其中蔓延。
少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忽而有些后悔说?出刚才?的话,可却又自觉没说?错什么,指不定还能就此?入了?太子的眼。
这么想?着安慰自己,心里又好受了?些。
“缠着人不放的,不是?她,是?孤。”徐晏眸中布满了?阴翳之色,字句清晰的说?完这句话,而后哑着嗓子道,“少议论?别人,再有下次,割了?舌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接近4k了,下次再努力努力(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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