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馒头上前一大步,紧紧拽住了绝儿的衣角,“我要跟你一起去。”
绝儿回头看了他一眼,板着脸严肃的说:“这次不能带你去。”
“为什么?”
“太凶险了。”
“我不怕!”馒头倔强的看着她。
绝儿一怔,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就连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险情,几度嗫嚅之后,才无可奈何的说:“你不怕,我怕。”
话音刚落,她甚至没有给馒头任何的反应时间,就冲出了大门,反手就关上门板,从外将门反锁上,并且快速绕到后门,将后门也给上了锁。
“你就好好在家待着,我去去就回。”绝儿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往上一扬,原来家里有人等着自己回来的感觉这么好,这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三步一回头的走向桃树下,馒头在屋子里不断的重重拍着门板。
绝儿坐上邓恭骑来的自行车后座,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拍门声,起伏不定的心绪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邓恭几乎是使上了全身的力气,飞快的蹬着车踏板,身上汗如雨下。
绝儿能明显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如果不是两人的重量压着,可能以这辆车现在的速度都能离地飞起来。
田间小路颇有些颠簸,绝儿在后排座上坐得不太稳当,只好将先将被风吹乱的额发往一旁拨了拨,然后抱住了邓恭身下的自行车车座。
“现在可以跟我讲讲到底发生什么了吧?”
邓恭匆忙的回头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想我从哪里说起?”
绝儿将下巴枕在胸前的百宝箱上想了想:“从‘新娘’的来历说起吧。”
她希望邓恭能明白自己指的是什么。
‘新娘’是因为枉死导致怨气不消,才会冤魂不散引发这么多事,所以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对接下来的处理至为关键,而邓恭脚下忽然放慢的速度恰恰说明他明白了绝儿的意图。
“其实这事就我们自家人知道,当初我也拦过我哥,只是他太过怜子心切,生怕我那苦命早逝的侄子地下孤单寂寞……”
绝儿不难听出邓恭字里行间里的无可奈何,可能昨天他和那些亲朋好友对她所表现出来的敌视和攻击,也是骑虎难下不得已而为。
邓恭长长叹了口气,开始接着往下说:
“本来我哥他们也没想着要配阴婚,只是不知是不是我嫂子悲伤过度,自打我侄子去世之后就一直梦到他来找她,说他在下面很孤单很寂寞,我哥没办法就花重金找了那个茅山道士,那道士便说只能找个刚去世的女人给他配阴婚,那样才能让他安心上路。”
“可我侄子死得突然,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跟他去世时间差不多的年轻姑娘,没办法我哥就让人到处打听,最后就打听到了你昨天看到的那个‘新娘’。”
“可是那个新娘在进馆之前根本就没去世。”绝儿忍不住插话,即使到了现在,她一想起亲眼看到那个可怜的姑娘在自己面前断气,心里就忍不住的愤怒。
“是。”邓恭回答的声音很轻,然后甩了甩头上的汗,仿佛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心里挣扎才再次开口:
“我哥找到那位姑娘的时候,她已经重病在床半个多月了,几乎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这件事虽然是我们开的头,但是你得知道那姑娘也是有父母的,如果他们不同意,难道你以为我们能抢人?”
“你的意思是,她的父母明知道她还没咽气,却仍将她……”绝儿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一时无法将话继续说下去。
“没错,她的父母嫌她拖累,家里又不富裕,觉得反正也只是个不能传宗接代的女儿,在她上面正好还还有个瘸了腿的儿子愁着讨媳妇,就开高价将她卖给了我们。”
绝儿没有再接着往下问,邓恭也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两人的心情都已跌至谷底。这样凄惨无奈的遭遇,不是什么人都能平静的听下去,讲下去的。
自行车将两人的行程时间大大缩短,不到半个小时绝儿就被带到了周村、邓家的大宅子门外。
她刚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就看到几个男男女女匆匆忙忙的抢在她之间走进了大红门内。
“他们这么着急忙慌的是在做什么?”
“是出去找我侄女的。”邓恭扶着车,也焦急的往门内看了一眼,见刚才那几个男女看到邓友之后都摇起了头,便垂头叹了口气。
“找你侄女?”绝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便试探性的问:“你之前说那姑娘的鬼魂上了人的身,难道是……”
“你不提我都差点了忘了!”邓恭重重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挤着眉头忧愁的说:“那鬼上的就是我侄女的身,她今年才刚满1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