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儿蹙眉回头瞥了棺椁一眼,抿嘴深吸了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破庙,直到指针不再晃动,定定的指向东北角。
她抬头一看,指针所指位置正好是这一处旱地上唯一长着茂密野草的地方,背后隔着十几米便是一片树林。
有树有草,结合起来看,正是一个上位,要是把庙里的棺椁迁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选好地方她就让刘老寿叫人在庙里摆案上香,给准备抬棺出去的四名壮汉的胳膊上系上了用来压邪避凶的红绳。
“记得从棺下铲三锹土带过去。“绝儿对正在铲地的村民嘱咐道。本来应该是由棺椁主人的子孙做的事,可既然现在寻不出这副棺椁的来历,也就不讲究这个了。
棺椁被从地下挪了出来,四名壮汉四平八稳的抬着沉甸甸的棺椁,走向那片杂草后的树林里。
村民开始在树前的空地上挖坑,而绝儿则从刘富那里拿来了鸡血、红布,取出了黄符和桃木剑。从庙里带出的三锹黄土被填进了新挖好的坟坑,棺椁在被放进去的时候有些小磕碰,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没出什么大的纰漏,在最后的盖土之前,便由绝儿施展起了本领。
这样的场面刘家村的人还是第一回见,此时又突然刮起了北风,卷起的沙土和碎石几乎让绝儿睁不开眼,树林里的树叶哗哗作响,一时间让现场的气氛莫名的诡异了起来。
村民们纷纷掩面,胆小的早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绝儿心里一点都不犯怵,这样突如其来的气象变化是迁阴宅时常有的事,俗话说得好,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更何况她现在可是在行善,生者要活,死者要的便是安息。
绝儿将鸡血洒在红布上,然后找来一块大石头将染了鸡血的红布压在棺椁正中,并将棺椁四角贴上用朱笔画过道令的黄符,做好这些之后便将手里握着的鸡毛快速往半空中一洒,紧接着比划起桃木剑,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说来也是奇景,明明刮着北风,鸡毛被抛洒向空中,绝儿口里的道令一念,鸡毛竟没有被风卷走,而是笔直的落在了棺前,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黏在了地上一样,纹丝不动。紧接着从棺椁的缝隙里忽然升起几缕青烟,看得刘家村的人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这个神婆还真有两下子。”刘富在刘金水耳边嘟哝道。
“放鞭炮!”绝儿忽然睁眼,将桃木剑往棺椁上方划了几个大字。
刘金水连忙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炮仗声瞬间掩盖了树林子里被吹动的枝叶声,在空旷的旱地上方不断向远处传递。
直到炮声消散,绝儿才开口说道:“盖土吧。”
这样下来,这迁阴宅的活儿就算是完成了。之后绝儿又拿出了些黄符,分给了参与了拆庙和迁坟的村民,叮嘱他们贴在门上和床头,一月后才可摘下。其实前前后后一算,绝儿收的这一块大洋绝对是物有所值,一点儿都不贵。
“这就弄完了?”刘老寿走到绝儿跟前问道。
“嗯,你们放心,我绝儿做事向来厚道,一个月之类如果刘家村参与拆庙的人遇到什么麻烦,大可以来找我,绝对不再收你们一分钱。”绝儿自信的笑了笑,将拿出的吃饭家伙重新收拾起来,拍了拍手说:“不过应该没那个可能。”
刘老寿“咯咯”的笑出了声,眼角挤出一堆老褶子:“丫头还真有些本事,赵算命的没收错徒。”
听到师父的名字,绝儿免不得有些感伤。虽然她这回帮了刘家村的大忙,可他们看起来还是有些避讳她的身世,除了和她打了交道的刘富和刘金水,村民大多跟她保持着距离。
绝儿是个知情识趣的人,跟刘老寿他们嘱咐了几句之后,就独自离开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经过刚刚下葬的那处新坟的时候,她发现新盖的本应平整的黄土中间好像有些塌陷,像是地下有哪处镂空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