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对不住!没看见这儿有人……”伴随着一声夸张的惊呼,一抹粉嫩的身影已经到了跟前,作势要蹲下身帮她擦鞋。
阿虞秀眉轻蹙,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不碍事,一点水罢了。”
“对不起啊,我方才没看到你!”郝若兰嘴里说着对不起,语气却并没有丝毫歉意。
这里没有遮挡,一个人大活人站在这里,不至于看不见,阿虞不想追究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抬脚便要走。
郝若兰身形一闪,已经挡在了面前:“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郝若兰今年才十四,个子还不如阿虞,但她叉着腰仰着头,咄咄逼人的气势十足。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并排站在一起,恰好挡住了阿虞的去路。
净房少有人来,偶尔有路过的常家下人看到她们说话,也不敢靠近,远远的便绕开了。
阿虞这下明白了,郝若兰故意拦住自己是有话要说了。
她向来没什么脾气,面对郝若兰的无理取闹还能淡然处之:“郝二姑娘还有何事?”
郝若兰看不惯她这模样:“你知道怀瑾表哥至今还没成亲吗?”
“知道。”府里除了几个婢女婆子,再找不到别的女人来。
郝若兰一张圆圆的脸还带着几分稚嫩,说出的话却让阿虞大感意外。
“怀瑾表哥迟迟不愿娶妻,是因为还在等我姐姐!”
阿虞挑了挑眉毛,觉得这话的可信度不高,毕竟哥哥那冷冷清清,拒人千里的性子,不像是能等郝若贤的人。
她对男女之情了解不深,也未曾经历过,但从第一次见郝若贤面对哥哥娇羞欢喜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是喜欢容舟的。
这些年哥哥久居京城,与外祖家自然来往甚多,与郝若贤说是青梅竹马长大也不为过。
年少慕艾,别说朝夕相处的郝若贤了,只怕外边姑娘瞧见了龙章凤姿的哥哥,怕也忍不住芳心暗许吧。
至于容舟喜不喜欢她……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脚上的鞋湿漉漉的不舒服,阿虞不想再待下去了,偏郝若兰说的一本正经,她忍不住道:“恕我直言,我进京几个月,倒是没听哥哥提过……”
郝若贤今年十七,寻常女子这个年纪不说嫁人,也早该定亲了,倘若哥哥真喜欢她,也不必等到今日还没动静了。
很大原因,还是郝若贤一厢情愿……
郝若兰翻了个白眼,冷眼看着她:“你懂什么,我姐姐与表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休想从中作梗!”
阿虞被她幼稚的话语逗笑了:“我做什么梗?我同你一样,都盼着哥哥能成家立室,至于他喜欢谁,我也管不着,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做什么。”
郝若兰眼底闪过鄙夷:“你最好是别挑拨离间!”
她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大小姐,说话横冲直撞,也不多加考量,什么想法都摆在了脸上。
阿虞念在她年纪小,懒得和她计较,只惦记着能早点回家换鞋,这眼看入冬的季节,冷风一吹脚上便冰凉了。
郝若兰耀武扬威的由着婢女伺候着去了花厅,樱桃跟在阿虞身边看到她远去的背影都要怄死了。
“什么人呐!自个儿嫁不出去,还怨上您了?”
一时口舌之快而已,阿虞并不计较,只是心里暗怪郝若兰行为幼稚,害得自己湿了鞋袜,着实有些难受了。
樱桃心有远虑:“万一郝大姑娘有朝一日真嫁进府里来了?您怎么办?”
厅中宾客逐渐散了,阿虞等了一会儿,远远看到常平陪同容舟过来,立马眉开眼笑地朝他挥了挥手,语气轻快起来:“那时候说不定我也要嫁人了,姑嫂一年到头见不着几回,她还能上赶着欺负我不成?”
话是这么说,真见了容舟,想到郝若兰那鼻孔朝天的模样,阿虞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上了马车恹恹靠着,一脸不高兴。
方才临走时,常尚书十分热情的送了几盒点心,容舟将食盒一一归置在脚下,看她耷拉着眼角,温声问:“谁欺负你了吗?”
容舟一针见血,成功戳到了阿虞的痛处,她噘着嘴小声嘟囔:“没什么……就是你小表妹说你大表妹要嫁给你,让我这个亲妹妹离你远一点。”
容舟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