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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莲将文件袋扔到了酒吧门口的垃圾桶里,在路灯之下把文件夹里的照片放进了钱包里,再小心翼翼的将钱包塞进了胸口的位置。
那张照片上印着的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这是今年他从老板手上收到的第三张女孩的照片。
女孩是他的妹妹,目前正在位于纽约曼哈顿市念书,照片上的她正开心的与同学们坐在阳光明媚的甜品店吃点心。
说出去可能没几个人相信,明明都身处纽约,他与妹妹在小时候分离过后便没有再见过面,只能依靠老板的照片来获得对方的消息。
这样过去了十几年。
宫野莲的眸子暗了暗,他的手机振动起来。
“喂,明美?”他放轻了声音,因为电话那头是他的另一个妹妹。
宫野莲的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是我,这么晚打扰你了。”
“你的电话从来都不会打扰我。”
宫野明美在手机那头笑了笑。
单手打开了车门,宫野莲坐上驾驶位,他将收在口袋里的那只酒杯放进了车里的储物柜里,然后撕下了上面的一层薄膜。耳边是妹妹在念叨最近的生活,这让他本能地从充满阴霾的情绪里脱离出来。
宫野莲将车子的启动器打开,一瞬间,车子里开始响起了轻柔的音乐声。
他踩着油门,觉得路边的霓虹灯都美透了,就像一颗颗钻石一样,这让他不由自主地跟着轻音乐一起哼了几声。
宫野明美察觉到了他不错的情绪,笑着问道:“哥哥今天心情不错呀。”
“这也被明美发现了吗?真不愧是我的妹妹,”宫野莲向来对于自己妹妹的都是保持着毫不吝啬的夸奖态度,“刚刚收到了志保的照片,她跟她的朋友一起在吃甜点,看上去挺高兴的样子。等她毕业了,我就想办法把她送到你的身边。”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
宫野莲一瞬间就发现了妹妹的低沉:“怎么了明美?”
宫野明美的慌神被这一声温柔的呼唤抹平,她下意识地摇头,又想起哥哥此时看不到自己的动作。
“……没什么,”宫野明美咬着嘴唇,最后艰难地笑道,“好希望我们三个人能快一点相聚啊。”
车子行驶在人烟稀少的街上,宫野莲敏锐地感觉到了妹妹此刻不太对的情绪,可正当他想要询问的时候,街道中间却突然走出来了一个男人!
刺耳的刹车声通过手机传递到了宫野明美那边,她慌张地呼唤哥哥,却只能听到宫野莲略微粗壮的喘息声。
“别担心,晚点给你回电话。”宫野莲迅速地安慰妹妹,然后挂断电话从车里出来。
一个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倒在了他的车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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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酒吧里仍旧热闹无比,没有人会将视线分给一个醉醺醺的男人。
男人捂着胸口,体内超标的酒精让他脚步虚晃,等待他好不容易摸索到厕所门口时,才发现通常总是发出那些不可言说声音的小隔间里竟然无比安静。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只发出了不到一秒钟的警告声。男人推开门,蹒跚着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一名看不清面容的人从这扇门里走了出来,他从门边捡起写着“”维修中“”的牌子,挑起细绳,挂在了门把手上。
没人注意到这个一去不回的醉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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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医院依旧灯火通明。
医生带着口罩,将躺在床上的患者检查了一番之后,随手在病历本的第一页写了几行字。
“你是他的朋友?”医生没有抬头,也没有打算等到宫野莲的回答,在走着程序问过一遍之后总结,“他没有问题,只是受到惊吓混过去了。”
太阳穴处传来的刺痛感让宫野莲不适地闭了闭眼,他靠在病床边的沙发上,仔细地打量着长发男子的眉眼。
大概是被他肆无忌惮的目光侵扰,男子的眉心略微一皱,紧闭的眼皮开始挣扎着颤动了起来。
很快,男子睁开了那双带着迷茫神色的眼睛。
宫野莲不动声色,他勾了勾嘴角,在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之前背过身,将水杯握在了手心。
他熟练的抿着嘴,作出的表情里带了些许合适的愧疚,在看到眼前的人喝下一口温水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很抱歉,开车的时候我正在跟我妹妹通电话,没有注意到你。”宫野莲放轻了语气,敏锐地观察到对方的眼珠抖动了一下。
病患沉默了一会,最终放缓了声音展开笑容:“没有关系,我也有责任。”
宫野莲接过了水杯,转身去给他继续添热水。
互相看不到对方的两人皆是露出了不同的表情。一人若有所思地用指尖点了点桌子,一人冷下了脸,仔细观察了周围一番,在对方回头的时候又挂上了笑容。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宫野莲与长发男子皆是一愣,直到脚步声在这个病房门口停下了之后他们才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确认了彼此眼中带着的那惊人相似的慌张神情。
直到警察推门而入,两位“惊慌人士”才各自收敛了藏在表情之下的审视。
表情严肃的警察从怀里掏出来证件,冷声道:“你们涉嫌一起案件,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