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发丝轻轻晃过眼?帘,他?的表情一片空白。
他?开始回忆他?们在一起?的短暂时光。
初次相识,她为?他?买了杯咖啡,在电梯里调皮地?给他?涂指甲油。
在他?家里的湖心木桥上,她表露对他?的爱慕,鼓起?勇气?邀请他?去她家里住。
她给他?准备了家里最?大的卧房,痴情抚摸他?的脸庞,强势宣誓自己的所有。
她带他?去看大佛,挂姻缘锁,在佛前向?他?吐露心扉,聊起?悲惨的童年经?历。
他?询问住持,自己这?辈子会不会爱上一个女人,得到?的答案,是一个“欲”字。
裴池玉的大脑仿佛要炸开,他?恍然惊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大步流星地?追过去,宴会厅里却没有那抹宝蓝色的身影。
“她人呢?”他?找到?好?兄弟,迫不及待问。
“谁?”
“除了施欲还有谁。”
唐劭无语地?看他?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贱不贱”,朝公馆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人刚走,应该还没上车。”
话音还没落下,他?就看见裴池玉丢了魂似的往外追。
“迷成这?样,真是没救了。”唐劭摇了摇头,放下酒杯,过去跟方绾楣打了招呼,拿着车钥匙往外走。
出了公馆,唐劭抬起?头,看见喷泉池边站着一对养眼?的男女。
裴池玉握着女人纤细的手腕,激动地?说着什么,施欲背对公馆门口,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唐劭往大理石雕塑上一靠,垂头点烟,不经?意撩起?眼?皮,目光定格了一瞬。
一辆黑色的豪车徐徐停在不远处,后座车窗降下一半,车内的男人露出半张侧颜,纯净的白发下,眼?睛坚定而柔和。
唐劭第?一次看见,温柔和凛冽两种?特质融合一身的男人。
那种?见过大世面沉淀下来的儒雅气?质,让人一眼?被惊艳,生出无尽好?感。
施欲不再停留,挥开裴池玉的手腕,转身走远。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为?她拉开车门,施欲弯腰上了车。
裴池玉在原地?站了一会,目视豪车切开车流,驶入金色光辉交织的车道,渐行渐远。
唐劭看不下去,迈步走过去:“人都走了,还看?你不是不碰爱情这?东西吗?”
“施欲跟我分手了,”裴池玉坐在喷泉池上,头发被飞扬的水雾打湿,他?崩溃地?红了眼?眶,“她说,她爱上了别人。”
“你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唐劭握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想让他?清醒一点,“她是个渣女!你不说了她PUA你吗?她玩你呢傻逼!抡起?酒瓶砸你的不是她?她哪一点在乎你?”
“我他?妈乐意!我就喜欢她揍我,她怎么不去揍温时修?”裴池玉搡开唐劭的肩膀,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眼?神?凶狠,呼吸喘的有点急。
唐劭差点被烟头烫着,赶紧掐了烟,指着他?的脸,虚空点了两下:“裴池玉,我是你好?哥们,你听我的,别发神?经?,回去睡一觉,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晚风呼呼灌入领口,裴池玉缓缓蹲下来,双眸无神?麻木,手指伸入发间,喉咙里含着含糊的哽咽,“我把施欲弄丢了,我把她弄丢了!”
“裴池玉,你他?妈照照镜子,这?还是你吗?”唐劭气?狠了,不知道短短十几分钟他?怎么变成另外一个人,“她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你又没喝酒,撒什么酒疯?”
裴池玉喃喃说:“我把最?爱我的人弄丢了。”
唐劭揪起?他?的脖领子,低声说:“裴池玉,你理智一点!你是裴家太子爷,要什么有什么!”
“我要施欲……我就要她!”裴池玉的嗓音像是掺了一把沙,带着颤抖的哭腔,眼?神?失焦,毫无理智可言,“你不知道她有多好?,她说要养我,分手了还祝我幸福……可我一直在骗她!”
“什么?”唐劭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内情,噤了两秒,“你骗了她?你俩到?底谁玩真的?”
裴池玉没有吭声,盯着手腕上的系统外设,觉得自己真的是糟透了。
持续性的愧疚和自责在内心发酵,灰暗的念头冒出来,他?抱着脑袋,无力地?靠在喷泉池的大理石岩壁上,声音发哑:“渣的人是我,从?头到?尾在骗她的人是我,PUA她的人也是我,我真是个畜生。”
唐劭无言以对。
半晌,他?递过去一支烟:“要真这?么喜欢,你去把她追回来。”
“喜欢?”裴池玉的头从?手臂中抬起?来,领带松松系在脖子上,茫然几秒,鼻息翕动,嘴唇颤抖着,“对,我喜欢她,我离不开她,我每天晚上都想她……”
冷风呼啸,涡旋而上,两人的发丝轻微扬动。
唐劭仰起?脸,看着墨蓝色的苍穹,揉了揉头疼的眉心,猛抽一大口烟,吐出浓白的烟雾。
“好?好?一个大少爷,沾什么不好?。”他?垂眼?望着裴池玉,蹲下身来,“你栽她手里了,多半要废。”
作者有话要说:裴狗的悲惨世界要来了。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