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神宫中,月影重重。
琉璃与上淮举杯对饮,二人难得沉默,你不言我不语,不知喝了多少杯,便渐渐有些乱了。
俗话说酒后乱性,大抵便是如此。
翌日琉璃醒来时,脑海中懵懵懂懂,关于昨夜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她和师父都喝醉了,九重天上有点热,她体贴地褪师父的外衣,又体贴了扶他上了榻,然后这样那样……
“……”
哪里不对!!!
琉璃猛然惊醒,从榻上直起身来,身旁无人,但云被尚有余温,还有从肩膀滑落的半截中衣,无一不在昭示着,她昨日与师父做了些什么。
“……”
门畔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抬眸一看,上淮一身淡雅青衣,端着茶盏从廊外来。他眼睑微抬,视线与琉璃撞了个正着。
空气变得有些稀薄。
琉璃以一种十分狼狈的姿势将衣裳披好,冲出门外,在途径上淮身旁时还局促而慌乱地留下一句——
“我不会对你负责的师父!”
说罢,逃窜出了神宫。
上淮立在原地,恍了一恍,想起昨夜之事,亦不禁虚咳一声。
“实在是有损神格。”
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却没有半分忏悔之意。
却说琉璃逃离神宫之后,越想越觉得自己太怂了些。不就是睡了神君吗?何需如此心虚胆怯!
隐约记得昨日,师父也很是……
“咳!”
琉璃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摇头试图将昨夜之事甩出脑外。
她想了想,觉得应该返回神宫,与上淮神君理论理论,挽回一下方才狼狈的形象。
动了念头,便要去做。琉璃抬脚转身,准备回九重天,然而方一回首,却遇见了一位旧友。
“……司命?”
司命星君立在巍峨的天柱下,一身紫色长衣,些许清减,他眼角微微挂着笑,神色却略显疲惫。
琉璃仿佛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司命星君了,上一回见他,还是因为灵物丢失一事。
司命星君先琉璃一步开口道:“母亲病又重了些,能否随我去看一看她。”
琉璃敛了敛神色,立即道:“我随你去。”
司命星君无言一笑,不再开口,默默带着琉璃往天宫行去。
这条路他们曾走过很多回,从前琉璃与司命星君在外面游荡过后,便会沿着这条路去天宫,看一看玉和夫人。
玉和夫人是九重天为数不多待琉璃好的人,她总是温柔亲切地为琉璃擦去脸上打架的痕迹,给琉璃递过软糯的杏花糕,笑眼弯弯地听琉璃讲话……
再见到玉和夫人时,她却缠绵病榻,沉沉睡去。
琉璃伏在玉和夫人榻前,眉头紧锁:“为什么……”
司命星君将青纱帐缓缓放下,语气低沉道:“从前的病不曾根治,久了便是这幅模样,平日里不过靠灵药渡着罢了……”
琉璃哑了哑声,无言起身离开榻前,跟司命走到阁中,愧疚道:“对不住,司命,从前我都不曾察觉……这世上可有什么办法能彻底治好你母亲的病?若是有,纵然千难万难,我也陪你去寻。”
“……”
司命星君一动不动,沉默了良久,久到仿佛有一百年那样漫长。恍若隔世后,他垂眸,叹息,语气微凉:“若是这个法子,要取你性命,也可以吗?琉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