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事要与你坦诚相告。”
江月白眉间一敛,俯身拾起那枚令牌,忽然打断了琉璃。
他抚了抚魔教圣令,随后轻轻递到琉璃面前,郑重道:“此乃慕公子之物,慕公子临别前,曾与我道他心悦你,我不曾问你心意,便擅自送走了他,实则有过。”
琉璃一愣:“……公子。”
江月白目色无瑕,如飘渺云雾,道:“你若有意,便携着这枚令牌,往长明山……”
他的话还没说完,琉璃敛了敛眸,忽然夺过令牌,扬手将其往空中一扔。令牌瞬间坠落在山涧之中,不见踪影。
江月白神色一顿,恍然望来。
琉璃拂了拂袖,笑魇如花,忽然问道:“公子,你为什么要送走那人?是不是喜欢我,舍不得我?”
“我……”
江月白心中乍然一紧,微微悸动,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好欢喜。”
琉璃忽然俯身搂住江月白的脖颈,言笑晏晏道:“公子不必悔过,你舍弃大度留下我,我最最欢喜不过了!”
江月白被她扑了个满怀,鼻息香气清甜,不禁无奈又局促,耳畔微红,叹道:“琉璃,男女授受不亲……”
“我不管。”
琉璃无赖至极:“谁让你腿脚不便躲不开?”
江月白怔然一瞬,不禁失笑,犹豫些许,终究还是抬袖摸了摸她柔软如绵的墨发。
……着实有些堕落了,他想。
“小贼!你伤才好就占我们公子便宜!”
小尘抄着扫把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
落雪山庄的喧嚣又掀开了帷幕。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转眼间冬日已至,松林萧瑟,连苍云巅的云雾都流动得缓慢了些。
江月白披着银狐大氅,端坐在茶烟袅袅的暖阁中,拾起一枚白棋,温声道:“落棋写要舍弃杂念,方能纵观全局,以静制动,以无见有……”
琉璃捏着黑子,裹在雪色绒毛间的俏脸紧紧皱成一团,不甘道:“公子胡说,我分明没有杂念,也赢不了公子。”
“你没有杂念?”
江月白眉梢微挑,淡淡笑道:“那你方才总瞧我做什么?”
“我……”
琉璃心中一虚,抿唇笑了一下。
“下雪了!”
小尘的声音从廊坊上传来。
抬眸一望,长空中果然下起了柳絮般的茫茫冬雪。雪色无瑕,落在浩淼无垠的天地间,如银幕伫立,画卷般的绝美。
琉璃惊叹一声,扔掉棋子,去接落下的雪:“公子,下雪了,我们去瞧瞧吧!”
江月白沉吟些许,缓缓道:“可你还没学会解这一局棋……”
“无妨无妨!”
琉璃将铜金暖炉塞到江月白手中,便推着他往雪幕中走,笑道:“公子会了,就是我会了。”
“无赖。”
江月白笑了笑,却也任由她去。
一只有着江家家纹的青鸟却在此时冲破云雾,飞上茫茫素雪的苍云巅,盘旋几许,往江月白手中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