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殊的记忆仅仅停留在他那个蠢师父自杀在他面前的画面，那样的漫天恐慌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所以就算夭夭这样胡乱抱着他乱蹭脸，他强忍耐住没有一巴掌拍开对方。
看对方没有再继续，他殷红的小嘴一耷拉，有点不太得劲？
于是小殷殊做了个他后悔万分的动作，他牵起女子柔软似水般温暖的指尖，放在了自己柔软却冰冷的小脸蛋上，口齿不清嘟嘟囔囔地撇开眼睛：“狮虎，你捏。”
他都这么主动了，对方可不能抛弃他了哦。
——真的不可以。
夭夭瞪大了眼睛：“！！！”
惊吓！她还没有从殷殊是那位的灵魂碎片中的惊悚中走出来。
但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小殷殊真的是无敌可爱，这么可爱的小团子主动让你捏脸脸，这谁能顶得住呢？
她要疯了。
可惜的是，惊喜总是稍纵即逝的，要是没把握住机会，那就是求神拜佛都没办法后悔。
还没来得及施展一顿乱揉，夭夭就被对方无情地推开了。
殷殊捏住她的衣角，徒手撕裂开一道空间裂缝，冷着一张小脸走了进去。
“这块空间要炸了。”
夭夭的脚才刚刚踏进那道裂缝，身后就掀起恐怖的漩涡飓风，小空间沉沉的轰的一声，爆发出剧烈的毁灭声响！
众多长老齐刷刷地飞向小空间处，练手施展出一道隔绝结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凝重。
“小空间稳定了上千年，怎么会突然爆炸了？”
“谁知道呢，有多少弟子在里面？”
“都逃得差不多了，除了那个火灵根的......”
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没有人是不惜才的，尤其是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基本上是没有机会在修为上再精进一步，只能等死。
元婴期和化神期之中，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天堑般的差距就可以描述的，那里面还蕴含着对不同规则的初步悟性，还有是否能成功割裂分神，很多人光是一个劲的嗑药涨修为，却忽视掉了神识上面的修炼，到了元婴期就算想重新修炼也来不及了。
所以，这群长老大部分都抱着可以多传授点经验和培养多点精英弟子壮大宗门的想法。
一个那样惊才艳艳的天才，足以让他们都记在心里。
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一道惊呼打破寂静。
“你们看！那不是白芷师侄和......他出来了！”
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掷过去，纷纷震惊地瞪圆了眼睛，感叹声此起彼伏。
如月长老赶紧打开结界，让两人出来，凝眉问道：“白芷怎么会从里面出来？”
“我不放心殷殊，破坏测验规则了，对不起。”夭夭乖乖认错，“......殷殊是我的徒儿。”
如月长老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转眼就露出看好戏的目光流连在两人身上，怎么反而是白芷这个师父拉着徒儿的衣角呢？
这调侃的目光看得夭夭整张脸一燥，瞬间染上红意。
刚刚在空间裂缝里突然被爆炸波及到狠狠地一震，而殷殊早就在她跟上来的一瞬就松开了自己手，所以夭夭为了安全感下意识捏住了殷殊的衣角。
这也是为什么出来以后，变成她捏着瘦瘦小小的殷殊衣角。
但她没有因为如月长老的调侃甩开手，反而大大方方地牵起殷殊的小手，恢复温柔似水的笑容：“让长老担心了。”
如月也活了好几百年了，岁月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很多时候，当事人看不透的事情，她却能毒辣地一眼看出。
这个殷殊刚刚一瞬间的皱眉，让她明白，两人之间怕是没那么简单噢。
但她也不戳破，当个不插手的观众，有意思多了。
众长老联手封印了爆炸的小空间，此时腾出手来，毫不矜持地纷纷朝殷殊这边围了上来，把如月长老挤得频频蹙眉。
“这位男娃娃，你叫什么？可愿来我们器峰/药峰/阵峰等......”
如月长老隐藏性格是个爆炸辣椒，她被挤得直接一人来了一个暴扣，嘴里骂道：“一个个的丢不丢人！丢不丢人！挤得老娘都没地站了！”
可偏偏其他人像是没被打骂一样，依旧两眼放光地盯着眉目精致的小殷殊。
嘴里夸奖之词犹如天上之水倾泻而来，企图以糖衣攻势打动这个男孩子。
毕竟，小孩子心性单纯简单得多，纯粹的善意反而是最打动人心的东西，他们的眼睛比谁都要明亮。
殷殊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这让他很不适应，他想直接施展缩地成寸离开了。
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的蠢师父牵着，他反复看了几眼两个人牢牢紧握的手，嘴角溢出了忍耐又无奈的弧度，终是放弃了直接离开的念头。
罢了，她一个人肯定会很孤独。
我还是陪着她吧？嗯，陪着她。
夭夭不知道身侧的殷殊在天人交战，她望着所有的长老像是好几天没吃肉的狼，想朝小殷殊伸出了罪恶的狼爪。
内心的保护欲瞬间爆棚！
她手臂一展，刚想吼出她就是殷殊的师父，你们这些糟老头子别想打殷殊的主意了！
却被一道冷不防的嘲讽打断：“你们难道都不在乎小空间为什么爆炸么？”
众长老瞬间安静下来，拍手赞同道：“对啊，小空间是当年的渡劫期前辈开辟出来的，就算过了几千年也不该爆炸啊......”
有位儒雅的中年长老补充道：“看起来，更像是空间内部崩溃而导致的爆炸。”
大家齐齐倒吸凉气。
而那道最开始引起话题阴阳怪气声音的主人，从人堆中杀出一条路来，站到夭夭和殷殊面前，一头红发几乎要变成朝天椒，死死地盯着两个人。
竟然是天老！
“是你毁掉的！”天老吹鼻子瞪眼，一脸愤怒地指着夭夭身侧的殷殊。
大家都以为他想指夭夭，刚想说怎么可能，没想到指的是旁边更不可能的殷殊！
眼睛都要惊掉了。
如月长老皱了皱眉，否认道：“天老，你搞错了吧，他都没有修为。”
夭夭不动声色地把殷殊护在身后，一脸认真地和天老四目对视。
原先现场的气氛有多火热，现在就有多沉肃。
毁掉小空间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糊弄的事情，这意味着天剑宗损失重大。
比夭夭擅闯小空间的严重性多多了，这也是为什么长老们知道她偷偷溜进去救人，却没有出声指责的原因。
所有人都不相信七岁的殷殊会拥有毁掉小空间的能力。
若是真的，那他真是妖孽天才到让人恐慌的程度！
夭夭突然笑了笑：“天老，口说无凭，您不能就简单一句话，就想盖一个天大的帽子在我徒儿身上吧？”
“哼，你徒儿？！”天老用那种“就你也能教他”的眼神来回扫视夭夭。
夭夭一脸无畏笑容，浅笑盈盈地望着他，丝毫不怯场。
天老是天剑宗的隐藏实力，他看起来只是元婴期的器灵，但实际上已至化神期，只不过其他宗门势力竟然因为它是器灵而忽视了它，而事实上，器灵一旦达到化神期，就可媲美独立的修者，甚至更强！
天老这一扫视不要紧，没过多久，他就像烫脚似的原地蹦跶起来，一脸惊喜地大喊：“你、你竟然也元婴了？！”
所有长老：“什么？！”
宗门多了一个元婴期大能，这样天大的喜事，足以让最重视宗门发展的天老成功闭嘴。
夭夭拿捏的就是天老更看重宗门这一性格，他生气是因为宗门损失，想要他高兴自然是宗门硬实力的显著增强。
站在夭夭身后的殷殊，嫣红的唇角在今天首次弯起。
而夭夭则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承认道：“唔，昨日侥幸突破了。”
瞧瞧，这轻描淡写傲娇的小语气，多扎他们这群老不休的心呐！
所有长老愤愤挥袖离开，连为何她晋级没有天地动静都忘了，场面瞬间一扫而空。
只有如月长老优优雅雅地执扇轻摇，望着拉着殷殊准备离开的夭夭，轻柔说道：“和光知道你元婴了吗？”
夭夭的动作停下来，朝如月长老调皮眨眼：“如月师叔可比师尊知道的早呢。”
如月挑了挑弯弯黛眉，唇边流露出真切的笑意，亲昵地拍了拍夭夭的肩膀：“不错，不错。”
说完，便消失在原地，徒留一地的白色花瓣。
按照原主的记忆，如月长老一直深爱和光真君，却爱而不得。但按夭夭今天的接触来看，如月长老怕是早就放下来，只不过心里还有一点点不为人道的执念，这执念就是相与和光真君的修为一争高低的相爱相杀。
夭夭感叹道：“好不容易元婴了，结果大家都化神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殷殊捏了捏女子柔软又温暖的掌心，淡淡地骂了句：“笨师父，反正你有我。”
夭夭不敢置信地捂住殷殊的脸，心里怦怦直跳，嘴巴难得打瓢：“你别告诉我，你也化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