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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1 / 2)


羊汤的味道并不好,柳长宁捏着鼻子喝了一大碗,嘴巴内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腥膻味儿。

她双眉紧蹙,抿唇,眼底漫着丝对羊汤的厌恶。

裴元绍看着空荡荡的瓷碗,唇角弯出一个得逞的弧度,倘若答应她一件事儿,能让她喝了这等滋补的汤水,变得“行”,他便也觉得值当。

裴元绍心中欢喜,桃花眼内波光粼粼,烛火下那双墨色的眸子似有星辰闪烁。

他含笑从八仙桌上摆放的瓷碟处捻了一颗葡萄,手指灵活的拨开葡萄皮。递至她身前,温声安抚道:“葡萄味酸,可压住羊肉的腥膻味,吃一颗,许能好些。”

柳长宁低头,视线落在他那着的那颗清透的葡萄上,犹豫了片刻,俯身,就着便宜夫郎的手,将那颗葡萄卷入口中。

虽知此番行为尚显得不妥当,可她方才双手沾上羊汤水,手指上有股子腥膻味,倘若接过葡萄……送入口中,却依然还是那股子难闻的味道。是以……

裴元绍眯着眼,峰腰倏然崩直,指尖仿佛被烫了一般,极快缩成一团。

指腹处残留着那女子温软的碰触,指尖发烫,烫入了心底。

他不由站直了身子,本就修长的身形,这会儿显得清俊挺拔,身影被烛光拉直,一直蔓延至木门边。没了往日的松懒,眉目间竟有丝淡淡的茫然与期盼。

只可惜,屋内唯一的女子,此时无暇察觉他的异样。

柳长宁将葡萄卷入口中,两排贝齿并用,极快的将葡萄咬碎,许是吃的快了,唇角溢出一丝汁水,她尚且顾不上擦拭。将整整一颗葡萄吃完,唇齿间酸甜弥漫开来,这才将口腔内那股腥膻味儿驱除干净。

她眉目微松,抬头,不远处的男子,被晕黄的烛光镀了一层橘黄的光晕。原本白皙的俊脸染上了一层浅粉色。

他呆滞的立在八仙桌旁,魂儿似乎早已出窍一般。

柳长宁抬手,在他眼前招了招。指着八仙桌上的缺口汤碗,淡声道:“羊汤我方才已是喝的一干二净,记住许诺我的事儿。这汤水太难闻,光景尚守在门外,劳烦夫郎将它端出去交给他,也好全了那哥儿一片好心……”

她说完,起身,绕开八仙桌,走至窗柩边,一把推开木窗,凉风将这一屋子的腥膻味儿吹散。

裴元绍慢半拍的回神儿,指腹处的余温尚带着丝灼灼的烫热,他定定的看着那人的背影,棱唇开合,想要问一声,她方才双唇就着他的手用了颗葡萄,是何等意思。

可是话到嘴边,却如何也问不出来。

夜风从窗口吹入屋内,吹乱他的发丝,一并将他眼内绮念吹散。

裴元绍眨了眨眼,垂头。瓮声瓮气的回道:“哦。”

――

旌寰守在门外,此刻那双浅蓝色的眸子恶意满满。

见门口脚步声渐近,立马换了副温和的面孔。

木门打开。

眼角余光只看见一片红色的长衫。

故作温柔的笑僵在脸上,旌寰抿唇,垫脚伸长脖子,视线落在屋舍内。却不料木门被人挡的严严实实。

他原本盘算着见上师傅最后一面,为了不节外生枝,明日天不亮,他便打算不告而别,尽快离开。

待他将金陵城的大权重新握在手中,也不知需要多少时日?是以能多看一眼师傅便是一眼。

怪只怪裴元绍这贱人找谁做戏不好,偏偏找上他心尖尖上的人。

否则他此番直接将她带走,自是有很多办法……

想及此,旌寰眸中滑过一抹厉色。

裴元绍堵在门口,他本就身形颀长,将旌寰窥视的目光悉数挡下。

他神色并不好,眼中蹿着簇火苗,一把将手中的缺口瓷碗塞入梗直脖子偷窥的小哥儿怀中,不怒反笑道:“景哥儿此番看什么呢?鬼鬼祟祟,倘若不是你我相识,我便要以为是那等偷儿……妻主心善,托村长为你重新寻了落户的人家?你往后若去了别家,可万不能如此行径,指不定丢了脸面,又被赶出去。”

旌寰一噎,他低头看了眼喝的一干二净的汤碗,眸色渐暗,抬眸,意味深长的笑问:“公子教训的是……小人为公子特意烹煮的羊汤味道可好?”

裴元绍眸中滑过一抹诧异,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对面这哥儿今日古怪的紧。

仔细打量,却又看不出端倪。

莫不是被妻主毫不留情面的赶出家门,心中仍旧有旁的念想?

他眼珠一转,压下心中的不悦。脸上瞬间变了副神色,勾唇,笑的春情满面。

见旌寰看过来,压低桑音,矫揉造作指着汤碗,挑剔道:“此汤腥膻味儿太重,方才妻主大人欲宠爱于我…嗯,做那等事儿……就因了你这汤太腥膻,没了兴致。你可知错?”

旌寰原本垂首现在土垒的石阶上,被这语气惊的起了层寒意。

他一个趔趄,险些从台阶下摔倒。

抬眸便看见月色下,红衣墨发男子居高临下的看过来,勾唇,轻蔑的笑。

那双墨眸中带着明晃晃的寒意,眼底警告之色,呼之欲出。

旌寰被那样如万箭穿心一般凛冽的眼神给迫的退后了一步。他稳住身形,倒也不闪躲,双眸阴鸷,迎着他的视线,似笑非笑的勾唇,意有所指:“好喝便好!”

――

柳长宁推开窗户,本是要用窗外的凉风将屋内的腥膻味儿吹散干净。

可她站在窗口却挪不动步子,心中徒然冒出一股火,身上随之越来越烫。

她将木窗拉的更大了些,整个头几乎要伸出窗柩外,可脸上的热意并没有驱除,反而感到愈发躁热难耐。

因了立秋,夜里天气转凉。这几日夜间温度不高,如今身着长衫尚显得单薄。

可她此刻却热的想扯开身上的衣物……

屋外的凉风灌入领口,柳长宁回神儿,她不动声色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额头上的热度烫的吓人。

发热?柳长宁摇头,她才刚刚泡过药浴,如今这具身体底子早已今时不同往日,改善了大半,绝无可能毫无因由的生了热病。

倘若不是生病……

柳长宁摩挲了下尖细的下巴。

想到方才喝的那碗羊汤,她眼底滑过一抹冷光。

看来,明显是有人在那碗汤内下了药。

光景?亦或便宜夫郎……

柳长宁回头冷漠的看了眼不远处的两人,抬步打算走至门口审问,脚尖将将着地,身上又一波躁热袭来。

下在她身上的药,开始发作了……

眼内迷蒙了一瞬,柳长宁唇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

她侧身,靠在窗口,对着月色,运起清心诀。

――

裴元绍打发走门外的哥儿,转身将木门紧紧的合上。落了锁,才放心的转身。

走至屋内,扑面的凉风让他打了个寒颤。

抬眸,木窗大开,那人靠在窗柩边一动不动。夜风撩开她披散于肩头的乌发,满头的乌发在空中胡乱飞扬。

屋外凉风啪打枯叶,唰唰做响。秋夜本就寒凉,那人在窗口待久了,染上风寒如何是好!

想及此,裴元绍快步走至她的身前,没好气道:“夜里天凉,靠在窗口做甚?好歹你也是一成年女子,如此不仔细自己的身子,倘若生了热病,又是一番折腾。”

柳长宁垂着头,没空搭理耳边喋喋不休的男子。

她默念清心诀,将身上的躁热逐一驱散。

可身上的那股子药效彻底爆发,她此刻甚至连掀开眼皮的余力也无。

不仅需要专心应对心头生出的一波波灼热。还要克制体内的诱香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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