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蛟龙纸鸢是想在孙女儿诞辰放的,算作送她的礼物,特别做了个大的,现在既然有人要逞能,自己也不能拦着不是么?
卢筠蕙依着自己放纸鸢的经验,先观察了下风向,然后寻了个合适的地方,开始放。
不得不说,饶是卢筠蕙这个从小习武的,放这大家伙都有些吃力。试了几次,才把纸鸢放上去。
拉扯着纸鸢线,卢筠蕙觉得和人打一架都没这个累。不过,看着小姑娘瞪着眼睛,满是惊奇的模样,又觉得挺有意思的。
小孩儿真好糊弄,放个纸鸢,都高兴成这样。
卢筠蕙虽说面上嫌弃,但是手上的动作又仔细了几分,这点高度算什么,她还能放的更远些。
在小姑娘崇拜的眼神中,卢筠蕙自得地把纸鸢直接放到了没线。
看到脱离控制纸鸢,卢筠蕙僵了下表情,她是不是也跟着小孩傻了,线没了都没注意到。
“姐姐,你太厉害了,着纸鸢恐怕得飞到天外去吧。”赵清荼看着远去的纸鸢,眨巴了下眼,然后对着卢筠蕙疯狂地拍起掌来。
那些还夹着稚气的赞许,让卢筠蕙的脸色又缓了回来。没错,她就是这么厉害,她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一个人盲目地夸着,另一个人也能厚着脸皮受着,这让旁观的赵老爷子,也有些不知从何接话。
本来,卢筠蕙以为她和这小姑娘的接触,不会有太多。毕竟,逗个小孩儿而已,等对方长大了,就不会这么讨人喜欢了。
偏生,有些事儿,就是只要开了一个头,就没有办法收住了。
“听说东苑有个小姑娘,特别聪慧。”
“听说赵山长的孙女儿,好像在跟着人家考科举的,一起做题呢。”
“听说赵清荼有小才女的称号了,那几位才子,也没有什么反驳的意思。”
各种听说,从东苑一直传到了京城,传到了宫里。
卢筠蕙对此,虽有些好奇,但也没有过多的关心。如今,她已成“明面上”的太子妃,有更多的事儿,要等着她处理了。
而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太子登基。
卢筠蕙听说赵山长的身体抱恙,又知东苑的那几位,有夺魁的能耐,所以想着提前去瞧瞧,也好辨辨这几人是否是值得培养,或者说怎么安排。
有的时候,比起落子,更要瞧瞧这棋子的好坏。毕竟,单单状元郎这个名头,固然需要才华,但是其他因素,也不得不考虑进去。
因为想要暗访,所以,她并没有直接出现在东苑。
许是卢筠蕙赶地巧吧,赵清荼力压诸君,成为第一才女的时刻,正好落进她眼里。
卢筠蕙看着比当初又大了点儿的小姑娘,感觉那日的记忆,又似刚从眼前掠过,一切都是这么的鲜活。
而现在,那个会哭着叫“娘”,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已经能引经据典,把那些书生才子说的拜服。
提笔作画时的沉着,也老练地不像个小孩儿了。
虽然很欣赏对方的才华,但看着这一幕,卢筠蕙也不知道在失落什么,隐隐叹了口气。
果然,这人还是变了。
就在卢筠蕙心里已有成算,准备离开时,她见到了“傲气”小姑娘的另外一面。
“祖父,一直板着脸好累哦。芙儿说我看书的时候,表情一直变来变去的。”赵清荼捧着脸,坐在自家祖父的床边,一脸苦恼。
赵芝尧笑着咳嗽了几声,“傻茗茗,谁叫你是个一条筋的,好糊弄又太好懂了。不面上装的难惹些,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祖父管不着了怎么办?”
赵清荼一听这话就气鼓鼓地捏了捏拳头,“不会的,祖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现在正在看医书,一定会找到让你好起来的法子。”
说完,赵清荼就跑出了屋。
本来想找赵老爷子说点儿事的卢筠蕙,看着人离开。
看着赵清荼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帘。
刚刚,那小姑娘是哭了吗?
鬼使神差的,卢筠蕙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