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家这是在好心提醒她,她也不能不识趣。
赵清荼冲着云芙笑了笑,垂着眼,往周围打量了一下,发现大家开始排队了。“谢谢,我知晓了,走吧。”
云芙觉得自个儿回的笑容,都有些发苦了,希望这人是真的知晓吧。
对于云芙担忧的事,赵清荼却没放在心上,若不是人已经走远了,她还真想回头再瞧上一眼。
管教嬷嬷也有些紧张,她担心赵清荼在这端头惹出什么乱来,她也不知道那位,为什么会吩咐她照看着这人。不过她们这些做下人,按着吩咐办事就对了,知道太多了,可不利于长寿。
全然不知自己在被“照顾”的赵清荼,到了水榭,瞧着那铺开的纸张和胡乱堆在一块儿的笔墨,有些诧异,宫里边儿怎么也不讲究了,就这么摆着?
周围不乏有和赵清荼一样想法的人,她们皱着眉头,有些嫌弃地移开了目光,看向坐在最前方的画师。
“这是对你们艺的最后一项考核,请自行挑选笔墨,然后作一幅画。画作上佳的,将会递到皇上面前赏阅。”
谈起作画,这一圈儿人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朝赵清荼扫了过去,这人的画儿,应该是最容易被挑上的吧。
白月蓉虽说没云芙考虑的多,但在这个时候,也有些紧张了。想着被赵清荼随身带着的画像,她真怕这位一落笔,就是一位皇后娘娘。
看着陷入沉思的赵清荼,白月蓉忙着几步走到她旁边,随便抽出一支笔就塞进她手里,然后把她直接推到了最近的位置,“茗茗,你就画点儿花花草草吧,那种东西画的快。你不是还想着去藏书阁么,要是画的快,兴许还能赶得上闭阁的时间。”
云芙听到白月蓉的话,忍不住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这人也不是平时表现的那么蠢么,这话说的,一箭双雕呀。既让赵清荼不会动其他的歪心思,又能降低她的绘画水准。
这里笔那么多,要是仔细挑,肯定能挑到更好的,不像赵清荼现在手里这个,瞧着毛质都很普通。
赵清荼看了看手上的笔,虽说觉得不怎么样,但现在再和那些人挤在一块挑,也没什么劲儿,索性就这支吧。
不过,要画花花草草的话,画哪一种好呢?
赵清荼压着宣纸的手指,在上面轻扣了几下,一挑眉,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听说皇后娘娘是卢家的,名字叫筠蕙。《幽芳亭》有云:“一干一华而香有余者兰,一干五七华而香不足者蕙”,娘娘瞧着就是个有着蕙质兰心的人,自己就且画株空谷幽兰,勉强相合吧。
兰花是赵清荼常画的,如今灵思正甚,自然提笔而就,没有半点儿犹豫的。
白月蓉和云芙刚刚挑到心仪的笔,正准备转回来找个位置坐下呢,就看见赵清荼已经搁笔了。再一瞧那纸上,一株兰花跃于山间险峰之上,叶上含露花正盛。
瞬时,白月蓉和云芙在心底齐齐抽了口凉气,只是说让这位画快点儿,也没见着这么快的呀!
而且,这兰花?尽管不愿意多想,但思及之前那一幕,还有那位的名字,她们不得不说,这肯定和皇后娘娘有关吧!
赵清荼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犯了痴病!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们也不敢大声嚷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清荼把画交上去。
虽说,笔墨纸张都不行,但这幅画在赵清荼平日所画中,也能算是上乘。这枝叶舒展的,也尽显灵气,完全不愧于她当初第一才女的名头。
“嬷嬷,请问我能先行一步,去藏书阁看看吗?”
正准备让宫女把画交上去的嬷嬷,听到赵清荼的问话,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儿。怪不得是个想去藏书阁当值,冲着这喜爱劲儿,去了定是能好好照顾那些书的。
只是,有些东西不是自己能判定的,这位的去留,自己可说了不算。“不行,你且在这儿等着,画我会交由圣上评判,到时候再瞧你是走是留。”
赵清荼傻眼了,怎么还会让皇上看画!自己这幅,画的这么好,要是皇上看上自己的才能怎么办,她不想去当娘娘,留在宫里一辈子。更别说皇后那么好看,自己这种小嫩芽,才不想那人对上呢!
不管赵清荼心里是如何拒绝,这幅《幽兰》还是送到了皇帝桌案旁边的美人榻上。
“筠蕙,你是不是在看这批秀女送上来的画作,能让我瞧瞧吗?”看够了热闹,就被压回来批奏折的秦枢,目光越过高高的奏折,想要看看卢筠蕙瞧的这么仔细的画,该有多优秀。
卢筠蕙扫了他一眼,“这幅不行,老实批你的奏折吧。我倒是没想着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新来的秀女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她们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说完,卢筠蕙起身整了整凤袍,把画揣进怀里,就准备离开御书房宣旨了。
临走前,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转头对着一脸苦相的秦枢笑了一下,“对了,柯岳传信了,还有五日,他就回京城了。你,就想着怎么跟他解释吧。”
“卢筠蕙,你是魔鬼……姐,姑奶奶,祖宗,我错了,千万别把那些女人交给我。”被卢筠蕙横了一眼的秦枢,立马从皇帝陛下切换到小怂包。
王柯岳那个醋坛子,要是知道这事儿,折腾自个儿倒算好的,万一心神不宁,回前线发生个意外,他到哪儿哭去呀。
皇帝陛下觉得自己太伟大了,家庭和睦,国家安宁,全靠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