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和烟有点怕,那妇人要是告,估计会扯强抢民女不尊不孝的罪名出来,若是判了,兴许还会说权权相护,官商勾结。
秦潇言道:“秉公执法即可,我白日出去看看那个村子。”
顾和烟:“那我呢?”顾和烟问得理所当然。
秦潇楠心道:“我嫂子可真黏人啊……这么下去我哥该吃不消了。”
秦潇言许久都没说话,秦潇楠咳了一声,秦潇言才道:“我会早些回来。”
顾和烟道:“那我准备些礼物吧,送张拜帖,若是徐夫人可以见人,我去见见。”
秦潇言道:“嗯,吃饭。”
顾和烟却发愁送什么东西,徐家看起来不缺什么,思来想去,挑了些名贵药材送过去。
下午,徐家的回礼到了,是两本古书。
顾和烟不爱看这个,索性等秦潇言回来再说。
秦潇言回来的倒是挺早,他坐下喝了一杯:“我寻人问过,那家姓吴,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女儿很早之前就卖了出去,二女儿也就是徐夫人,是三年前卖出去的。三个儿子都已娶妻,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她来徐府前闹,却不仅仅因为这件事。她三个儿子原本在徐潮声那里上工,一个月工钱也不少,自从吴老夫人断腿之后,三人被辞退,成日在家混吃等死。”
顾和烟问:“徐老爷做的?”
秦潇言:“嗯。”
顾和烟心道:“那老太太到底做了什么?”顾和烟道:“过会儿我给徐夫人送张拜帖。”
秦潇言点点头:“也好。”
顾和烟盯着秦潇言的眼睛,“那我要不要说我是知县夫人?”
秦潇言心腾一下就烧着了。明明顾和烟没别的意思,只是问要不要自报家门,他乱想些什么,“说吧。”他在安岭县转了半日,徐潮声也该知道了。
次日一早,顾和烟盛装打扮一番,带着堇瑟去了徐府。徐府不比丞相府差,连堇瑟都多看了几眼。
由着丫鬟引到院落,顾和烟见了徐夫人。屋里有药味,窗扇半开,隔着竖了一面花鸟屏风,徐夫人一身素衣倚在榻上,面色苍白,看着实在年轻。
徐夫人吴婉朝顾和烟笑了笑,“快些坐。”她声音轻柔,相貌也和善。顾和烟坐下道:“本该昨日来拜见,但是家里一箩筐的事儿,这才耽搁了。”
吴婉道:“你能来我很开心,多谢你送的药材。”
顾和烟看了看她的脸色,“夫人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吴婉掩唇咳了两声,“以前落下的病根儿,也寻过大夫,本来好了许多,只是这几日风大,病情反反复复的。”
吴婉身边的丫鬟又是不忿又是心疼,倒也没多说什么。
顾和烟摩挲了一下手腕,现在晚夏,早晚虽凉些,但白日里却极暖和,可瞧着吴婉却穿的很厚实,现在病情反复,那冬日岂不是连床都下不来。
顾和烟灵光一闪,“夫人可是一年前生的病?”
不等吴婉回答,她身后的丫鬟就忍不了了,“知县夫人,您一直问我家夫人的病情做什么?意欲何为?”
吴婉回头看了丫鬟一眼,“小袁,不可乱说。”
小袁:“怎么乱说了,她问东问西,分明是不安好心!”
吴婉喝了一声:“小袁!”
顾和烟也不好再问,不过看吴婉和小袁的神色,估计也就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儿了,吴老太究竟怎么把吴婉弄成这样的。“徐夫人,我粗通医术,家中有几张祖传的药膳方子,于身体有益,不如我替你号号脉,若是合适,我把方子给你抄下来,你再去找大夫看有无不妥之处。”
吴婉有些迟疑,连她身后的丫鬟都不说话了,目光中还带着些许期待。
从徐府出来,顾和烟神色肃然,吴婉身子亏得厉害,大病未好,完全是抢回来的一条命。
她小产过。
如今算是勉强度日,要真是吴老太害的,吴老太断两条腿也不冤。
顾和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吴婉怀孕,吴老太寻上门来,她先找徐潮声,徐潮声把人打了出去,当初吴老太是卖女儿,可不是嫁女儿,把吴婉当成货物卖出去,现在却想跟徐家攀亲戚,哪有这种好事。
吴老太找徐潮声不成就去找吴婉,她给采买的下人递了钱,下人把吴老太的话带到了吴婉那儿。
吴婉没对父母死心,甚至心底还有那么点期许,再加上怀孕,思亲之心更甚,便让人把吴老太请了进去。
吴老太何时见过这么富丽堂皇的宅子,她恨不得把徐府的所有东西全搬自己家去。吴老太也知道要想拿银子,得讨好吴婉,她好生好气伺候了吴婉一天,就原形毕露,她是吴婉的娘,生她养她,凭什么还要伺候她。
徐家那么多水嫩嫩的小丫头,吴老太也想尝尝被人伺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