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菀青不顾秦修悲恸的眼神,她后退一步:“希望我们余生各自安好。”
秦修摇摇头,从紧咬的牙龈中吐出字眼:“不。”
苏菀青越退越远,秦修再也抑制不住喉间的鲜血,血从嘴角溢出。五脏六腑更是犹如被人拿重锤敲击,可他仍倔强道:“不。”
苏菀青见秦修吐血,眼中闪过莫名。她前世苦求而不得,可是她今世不期而至了,到底是不得不说一句造化弄人。
秦修见苏菀青离自己越远,他沉重移步上前,伸手想摸苏菀青,可还没碰到,直接晕了过去。
木屋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雨,春雨如绵针,针针刺痛人心。
苏菀青坐在木屋门口双手抱着蜷缩的看着淅淅沥沥的雨。
“姑娘,春雨侵身,还是进来吧。”一位穿着简朴至极的老僧人站在苏菀青的身后对她说道。
苏菀青回头:“多谢了尘大师,只是我想在这儿看看景儿。”
是了,这人正是苏菀青先前遍寻而不得的了尘大师。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苏菀青万没有想到这木屋的主人竟是了尘大师。
了尘大师双手合十,面慈目善。他轻轻叹气:“姑娘心中有事,如何能赏的了这春雨呢?”
苏菀青苦笑一声,她不是石头做的,秦修的话终究是在她心中留了痕迹。
了尘大师了然苏菀青的心事,轻念了声阿弥陀佛,“终究是孽缘啊。姑娘可要听贫僧随意说些前尘往事?”
“洗耳恭听。”
前世,苏菀青死在秦修面前以后,秦修再不复先前冷情淡漠的神情。他摸着苏菀青毫无温度的身体,手抖的厉害。苏玉柔自是跑不了的,被秦修挫骨扬灰。
苏菀青葬在了皇陵,又三年,皇上重病,朝中诸皇子夺嫡。秦修这个被国师认定的天煞孤星踩着众兄弟的尸骨称帝。之后他不顾大臣们以死相逼改年号思青,封已故的苏菀青为苏后。当时,北国就连三岁孩童都知道苏后,更甚者,秦修下令让全国建庙宇供奉苏菀青。
当时,民间流传最广的一句话就是:庙宇三百万,座座供苏后。
“庙宇三百万,座座供苏后。”苏菀青喃喃念道,
在她死后,秦修竟是为了她建了数百万的庙宇吗?
可是,她记得清楚,秦修因着被国师说是天煞孤星,秦修所以生平最讨厌寺庙,最讨厌僧人。
苏菀青心中越发乱了,雨水哪里是下到了地上,分明是打在了她的心上。
“可……”苏菀青抬眼,无尽悲伤:“生前不与我片刻欢喜,死后便是与我共享天下又如何?大师,我是一个女子,所求的不是与他共登极位,而是夫妻恩爱,相濡以沫。”
待到苏菀青转身之际却发现秦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料来苏菀青的一番话他都听到了。
秦修他发束散乱。脸上半点血色也无,唇更是白的吓人。
苏菀青连忙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不去看秦修:“下雨天,闷的很。我出去走走。”
说罢,不等秦修和了尘大师反应便撑着油伞迈入了雨中。
秦修见苏菀青有意躲避自己,终是一句话没说看着苏菀青在雨中越走越远。
直到半响,秦修嘴唇翕动。这位被后世称为千古一帝的王竟如孩提般蹲在地上,泪如雨下,彷徨又无助:“我年少便对她情深似海,奈不得其法啊!”
秦修想要与苏菀青共享江山万里,苏菀青想要与秦修同平常夫妻一般度日。两人从一开始就背道而驰。
了尘大师一时无言,他看向木屋外的春雨,最终悠悠长叹:“孽缘啊!”
自那场春雨过后,秦修的病越发重,最后竟连起身的力气也没了。
了尘大师见了以后也摇头。
苏菀青见了尘大师摇头,心里一沉:“大师,秦修他会不会……”苏菀青没问出来后半句,或者潜意识里她并不想秦修死。
了尘大师:“姑娘,你也料想到了他得的是心病。贫僧只会医身不会医心啊。”
苏菀青哪里能不知道秦修因何而病,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几日她心里酸甜苦辣百般滋味。
“还没有找到菀青妹妹吗?”郑文贺面呈焦急之色,他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再不复往日温和之色:“快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作者有话要说:本以为能收尾……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