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伺候皇后,只是见不得皇后被皇上如此责骂。”宫女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样的理由,李昭道:“所以我看在你心系阿娘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的失言,回去吧!”
“可是公主,皇后呢,你不管皇后了吗?”宫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李昭却没有要进宫的意思,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着急地追问李昭,想确定李昭是不是要放弃皇后了?
“我怎么做事,想怎么做事,要与你商量?”李昭轻声地问,将那着急万分的小宫女唤回神来。
她就是一个宫女,一个无足轻重,而且或可随意弃之的宫女,皇上皇后的事不是她一个宫女可以非议的,同样,李昭想怎么救窦氏,更不是这样一个宫女可以指手划脚的。
“回去吧。”李昭把人打发了。
宫女明白李昭压根不想听她说话,只想让她离开。一再进言似乎惹怒了李昭,宫女不敢再说话,只好客气地朝着李昭作揖,退了出去。
灵韵在一旁听得不明所以,等人走了才上前问李昭道:“娘子,皇后和皇上的事?”
“不着急,宫里的人没有传信,这个宫女虽然是在阿娘的身边伺候的不假,但是我们的人都不着急传的话,她倒是先来了,她说的这些话,听听可以,再想想她着急地希望我进宫,你不觉得奇怪?”
李昭就是捉住一些问题,虽然都是细节上的小问题,但是谁说小细节就无关紧要的?
灵韵也想起来了,李昭担心窦氏,在宫里也是放了人的,要是真出关乎窦氏的大事,暗卫一定会十万火急的把消息传出来,怎么可能会等着一个小宫女表现。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过,派人去探探,这个宫女盯紧了。”李昭虽然不想动,却也不打算放过这么样的一个小宫女,谁让这个小宫女来得那么快,而且说的话便是迫不及待想让李昭进宫和李渊吵起来的架拭?
“诺!”查是要去查的,李昭想来想去还是往隔壁去一趟,就算是没去成的也让人传话,宫里别管有什么事,听清楚弄明白,还得理清楚再去的好,这几天的长安,流言传得太快,因流言而起的事,慎重一些总是安全许多的。
李昭的话倒是让人若有所思,可是飞云那里查出来的消息却是,李渊和萧氏的事竟然是李世民那边的人放出去的。
还没来得及弄清楚事情的真假,李渊却已经召李世民进宫一番喝斥,不难看出来李渊那边怕是也查出什么事情来,倒是认定李世民所为。
至于窦氏被禁足宫中一事不假,但其中的内情并不为人所知,就是李昭派到窦氏身边的人也没弄明白的到底突然出了什么事,怎么李渊就让窦氏禁足了,还不许人进去探望。
李建成和李世民都进宫去过,都被李渊驳回,那拦着不让他们见窦氏的架式,长眼睛的人都看出来。
可是李昭一直没有动,没有说话,也不进宫,好像宫里被禁足的窦氏不是她亲娘一样。
然而事实上,李昭和李玄霸一直没有进宫此时却已经换上了夜行衣。
“这都是什么事啊?夜闯皇宫,阿姐,会不会被人发现?”主意是李昭想出来的,可是跟着要不要一起去的李玄霸,还是有些不放心,心里直犯嘀咕之下,临行前还是问问。
李昭道:“凭我的本事不会,凭你的本事就不一定了。”
……李玄霸这是又被嫌弃了,“你不是想让我跟着进去给你把风吗?要不是因为这样,你会拉上我才怪。”
“你觉得我是缺人帮我把风的?”李昭扎心无比的问李玄霸,飞云的武功在李玄霸之上吧,难道还以为李昭身边养那么多的人都是吃素的?
李玄霸一个武渣渣,要不是李昭日常陪他练习,他以为自己这身本事能练到现在这样
分明是他也想去看看窦氏,还非想把理由尽往李昭的身上推,什么人啊什么人?
“好,是我说话不对,分明是我想随阿姐一道进宫见阿娘,却说得都是阿姐硬拉上我。阿姐,翻墙那会儿你得多顾着我点,我怕拖你后腿,被人发现了。”
李玄霸想到翻墙这种事李昭可是老手,宫里的守卫比起上次李昭翻墙的时候好多了,所以他得捉紧李昭,千万别暴露了,否则李昭未必会救他的。
“要不你别去了。”李昭想到自己竟然要带着李玄霸这么一个累赘一起去,倒是想打消李玄霸的念头。
“不,我要去。我非去不可。”李玄霸挺直小身板地告诉李昭,李昭拍拍他的肩道:“既然想去,便安安生生的跟着,要是你再一堆的废话,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李昭警告地告诉李玄霸,李玄霸此时哪里还敢废话,立刻道:“是,我保证不再多话,我们走吧,利落进宫见阿娘。”
就是再想说多几句话,此时也是没胆了!
李玄霸终于不再呱噪,李昭拿着黑色的蒙面巾系好,飞云道:“娘子,卫王小心。”
李昭和李玄霸都应一声,半夜三更出门,还要闯皇宫的,李昭和李玄霸跑得飞快,长安城也罢,皇宫内院也好,李昭和李玄霸早就熟记于胸,作为公主和王爷,想弄清禁卫如何巡查都是可以不留痕迹,易如反掌的事。
翻墙进了宫,李昭和李玄霸直奔窦氏的宫殿,眼看翻个墙就到,李昭突然拉住李玄霸,“等等。”
李玄霸奇怪着,不明李昭怎么突然把他拉住了,出什么事了?
“有些不太对劲。”李昭是个敏锐的人,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窦氏的寝宫安静得不太像样,李玄霸一听更不明白了,“那又如何?”
“怕是里面有人。”李昭如此定论,李玄霸更觉得莫名了,“高手?”
“是啊,严格来说有高手守在里面,所以才会特别的安静。”李昭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握紧了拳头,李玄霸道:“依阿姐看有几个?”
“想知道有几个倒是不难,去试试。”李昭的话音落下李玄霸都傻眼了,“为什么不是阿姐你去,你的武功比我高强。”
这是一个事实,李玄霸自愧不如。
李昭道:“我要是出去了,一会儿要是再有什么事,你能救我?”
“不能!”要是连李昭都不能应付的事,李玄霸武艺还不如李昭呢,怎么应付?
“那就快去。”李昭催促某人,李玄霸道:“父亲和母亲的事我们得弄清楚。”
李昭岂会不知道,所以现在不就等着李玄霸去把人引开,然后她才好动手?
李玄霸想到自己技不如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出去要是有什么事李昭还能帮忙,若是李昭出去出了事,作为一个连李昭都打不过的人,还能对付李昭都对付不了的人,到时候他们一道被捉吧。
“父亲是不是魔障了。”都要出去了,李玄霸还是感叹上一声,李昭道:“进去见到阿娘一切就会明白。”
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来求过李渊要见窦氏,却一个都见不到,不得已的李昭和李玄霸只好想出翻墙的办法,想着进去见到窦氏很多问题必将迎刃而解。
“好,我这就去,要是把人引开了,阿姐你要迅速。”李玄霸不知自己能不能打得过里面李渊派来守在窦氏寝宫的人,要是打不过就跑,到时候李昭可要捉住机会。
“知道了。”李昭岂会不知此事,催促李玄霸别再说话了,赶紧去办事吧。
李玄霸跑出去,寻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刚想翻墙而起,一脚与他踢来,李玄霸一惊,本能就要躲开,那人却一个翻身落下想将李玄霸扣住,李玄霸反腿踢向那位,将人踢开才终于站落在地。
“这是皇后寝宫,何人竟敢擅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立在李玄霸的面前,李玄霸万万没想到李渊派来看窦氏的人竟然会是女子,微微一顿,话不多说,还是出招的好。
眼前的人他从未见过,但他不能确定他这个卫王,眼前的人是不是也同样没有见过。
出手越发的快,李玄霸想把人打退,可是才发现自己不是对面的妇人的对手。打不过就要跑啊,可是一个他都打不过了,哪里还能试得出来还有没有旁的人在里面守着。
李玄霸拧紧眉头,眼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想跑,晚了!”喊着晚了的人就要去追李玄霸,李玄霸会怕她才怪,傅臻和李昭这些年都看出来李玄霸的短板了,打架要是遇上真正的高手是打不过的,那就练逃命的本事吧,只要能逃,试手一回知道对方的本事,接下来怎么打人,怎么对付人都可以慢慢的想。
李玄霸引人逃去,躲在暗处的李昭从怀中拿出几个圆球,在确定李玄霸跑远后,李昭将一个黑球扔出去,眼看黑球就要落下,一个人闪出来已经接住。
“缩在暗处为何,出来。”接住球的人是一个胡子发白的老头,手里拿着黑球看着四下。
李昭躲得严严实实的,她可不是有人喊她就着急要出去的,这位老头是不是最后的底牌李昭还不能确定。
但是没想到李渊竟然搜罗了那么多好手,可是这都是为什么呢?
这个时候不是想问题的时候,还是捉紧的想想怎么摸进宫才行。
李昭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片叶子,缓缓地吹起来,那老头听着声音寻过去,李昭早就走了,而且动作极快的变幻位置,想寻她的人,速度没有她快,而声音传播总有迟缓的时候,轻或是重的,李昭可以完全掌控,最后将叶子交给一个宫人,她用叶子吹曲不仅是为了把人引出去,更是让人来接替她。
甩掉一个,李昭再回到窦氏的寝宫,翻墙进去第一件事便是唤上一声权叔。
那一个最后守护的人不是权叔是谁,李昭大方地将蒙面巾扯下,权叔作一揖道:“公主,皇上有诏,任何人不得进入皇后的寝宫,请你回去。”
“我都已经进来了,这个时候你让我回去,我怎么可能会回去。”李昭笑笑地问,权叔道:“若是公主不走,恕在下失礼了。”
不走也得走的意思,李昭明白,颔首道:“不错,权叔果然对阿爹忠心耿耿,只是你确定你现在能拦得住我?”
李昭说着已经走向窦氏的寝宫,权叔待要出手,却发现手脚僵硬,李昭道:“权叔,我都知你在这儿了还敢露面,又怎么会没有对付你的法子。”
话说着脚步一刻都没停过。终于是没人能拦着她,李昭赶紧进去,结果一看李渊竟然和窦氏在下棋?
李玄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地逃出宫,还把追他的人成功甩掉,回到平阳公主府原想要等李昭许久的,没想到李昭竟然跟着回来了?
“阿姐你见到阿娘了?”李玄霸只着急此事,李昭点头,“见到了。”
“阿娘没事吧?”李玄霸关心地询问,李昭摇头道:“无事,不过此事你知我知即可,不必告诉第三个人知道。”
此话落下李玄霸莫名极了,不知李昭怎么回事,李昭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李玄霸听……
可是第二日,远航道长却死在了李昭的平阳公主府,同时,萧氏也死了。
李昭的平阳公主府传出远航道长的死讯,多少人不相信,可是尸体从平阳公主府抬出去的时候不知多少人看见,当时都惊住了。
接着李昭为了找远航道长逆天改命,但远航道长却宁死不从,最后惨死李昭之手一事再一次传得沸沸扬扬。
还有萧氏一事,传闻萧氏之死也是因为李昭,是李昭杀的萧氏。
一向和李昭交好的南阳公主杨云韶为了萧氏之死寻上门来。
“我母亲是你所杀的?”杨云韶直接地质问,想从李昭嘴里得到一个答案,一个她希望听到的答案。
“我就算说不是你相信吗?”来到她家的杨云韶本来就从心底里认定李昭就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现在前来质问,想要的更是李昭承认。
“可是除了你,除了你还会有谁?”杨云韶也不希望这件事会跟李昭有关系,可是事实上确实有关系,这个世上最想要她的母亲去死的人就是李昭吧?
“你就认为想要她死的人只有我一个?我为什么想要她死?有人告诉你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她和我阿爹有染?说笑吗?我阿爹的女人少了?一个前朝的皇后,自甘堕落徒惹人笑话,我需要和她计较什么?但凡她没有害我阿娘之心,我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你信不信?”
李昭走近杨云韶,“知道我为什么会想要拿下东突厥,自己成为王,有一个由我说了算的国吗?因为我很清楚这些男人,无论是我的父亲还是兄弟,他们的心里都认为,只要我阿娘还是皇后,只要她的丈夫是皇帝,她的儿子是未来皇帝,其他一切委屈都不是委屈,包括我的父亲不断地纳着各种各样的美人,哪怕那个女人是我们的仇人,我阿娘都不能说一个不字,更不能和离。”
“不能和离啊,不能和离总能永不相见吧,一个不忠的男人,要来何用,与其和他两看两相厌,还不如不看。”李昭的话音落下,杨云韶不可置信地看向李昭,完全被吓住了!
“这样的我,你说我还有要杀你母亲的理由?恶心是恶心些,一走了之,东突厥这个地方还是能由我说了算的。”李昭冷冷地提醒,杨云韶看着李昭,她们就算同为公主,但是公主与公主间的差距太大,大得完全没有杨云韶质疑的机会。
李昭道:“可是杨氏里,闹出这样的丑事,多少人会想置你母亲于死地?当初她被宇文化及逼迫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她勾引人的,想必杀她的人总会查清楚这点事吧,我能查得到,你查不到?”
杨云韶是来质问的,可是质问到现在,还要怎么质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质问?
“不是你。”杨云韶相信一个敢打下一个东突厥国作为自己的后盾,也作为窦氏后盾的人,必然不会杀她的母亲。
虽然像李昭说的那样,萧氏是让人很恶心,但再怎么恶心,也不至于杀人惹事,李昭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
李昭道:“我没有杀她的理由。”
很多人看来萧氏的死一定是李昭所为,实则不然,要不是有萧氏之前想对窦氏动手的事在先,李昭不会想杀萧氏,而这一点只是襄国长公主的话而已,李昭到现在并没有查到所谓的证据。
李昭都查不到的证据,杨云韶这样不知内情的人,更不可能会去查此事。
所以李昭自信可以说服杨云韶。
杨云韶自有思量,不得不承认李昭说的都是事实,既然是事实,就要承认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