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打了,我们不打了!”打仗,帮着人抢天下,到最后他们得到什么?
或许更应该问问,当初他们为什么会来当兵,正是因为他们没有活路了,反或许能争得一条活路,不反就是死,他们只能反。
可是现在李昭都已经说了,让他们想归乡的归乡,若是不想归乡,想就近留下的人,只管去官府登记造册,官府会给他们安排田地,还会给他们派下粮种,一定会让他们过上太平安乐的日子的。
“好,不打的好。都吃饭没,要是没吃,啊,时间也到响午了,一起吃顿饭,然后都回家去,你们的家人还在等着你呢。”李昭笑眯眯地招呼着,转头冲着军中的将士道:“都别干看着了,快去准备饭菜,请大家吃饭。”
要说不放心的人,在听到李昭说要请他们吃饭的时候,这会儿口水都流出来了。
李昭敢说,刘黑闼他们就算集结这么点人,肯定没办法供应他们吃饱喝足。
吃是人生的大事,但凡天下乱起都是因为百姓吃不饱,吃不饱就饿,人要是一饿,没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此时看着一个个都在咽口水的动作,“要是有做好的饭菜先拿出来让他们吃,我们自家的将士先缓一缓。”
哎哟,要说收拢人心啊,李昭绝对是个中能手,就这一点小细节,让人感觉到她把将士们放在心上。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这个时候有人跪下了,“我们,我们都好些天没吃过饭了,我们饿,我们是真饿。”
此时不断地有人跪下来,他们确实是饿了,正是因为饿了,所以要是能吃一口饱饭,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不必跪,都起来吧,都起来。放心,今天给你们管饱。”粮食有多少,要管这才两万的人,于李昭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想到他们诸多不易,李昭一声轻叹。
而刘黑闼他们一看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趁乱不成反而被李昭釜底抽薪,现在是什么都没了!
“来啊,将刘黑闼拿下。”这会儿呆在一边不愿意动的人都已经安分地呆着了,剩下想跑的,或是还拿着刀的人,都是窦建德的心腹,其中就有刘黑闼。
苏烈第一个上去,刘黑闼却是一员猛将,第一个冲上来和苏烈打得不可开交,大战一百个回合,最终败于苏烈之下。
“别动。”苏烈的剑架在刘黑闼的脖子上,刘黑闼败了,却是冲着苏烈一笑,直接撞上他的剑,苏烈想收回剑却已经来不及,血溅四射,一边的人叫唤道:“汉东王。”
怎么叫都没有用了,人已经死了!
李昭看向其他的人,“你们还想打?”
在苏烈拿人的时候,李昭倒是没动,只是看着其他的人,而此时有人来报,“将军,从后方来袭的敌人已经全部拿下。”
这说明刘黑闼他们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与我正面相斗你们不是对手,想跟我比智谋,你们差远了,拿下!”再次下令,可是刘黑闼死了,其他的人自知逃不过,目光看着刘黑闼的尸体,都举着手中的刀道:“汉东王,我们兄弟来了!”
说着却是抹过他们的脖子,竟然宁死也不愿意降。李昭的目光变得幽暗,或许在他们看来,此时的他们死了就是最好的结局。
李昭没想到把人围起来,她还没动手人都自尽而亡了,李昭深深地吸一口气,目光看向前方。
“将军!”眼下主谋已经死了,那么接下来他们应该怎么办?
“安顿百姓,另外,着各州刺史前来。”李昭吩咐下去,刺史在大唐而言,管一州军政要务,李昭要想安顿这两万人,就得把人叫齐。
刺史,李昭有诏令要让他们前来,他们是不敢不来的。
幽州、冀州、凉州、青州这四州的刺史收到李昭有诏,不管李昭是为何而传,可是李昭才是真正手握大权,又有皇帝在后面撑腰,言明总揽北境各州大事的公主。
虽则几次他们要见李昭的时候都因为战事未平而没见着,但是现在窦建德被捉,刘武周刚称王又自绝于李昭的手里,站在他们的立场,他们自然不敢与李昭为敌。
想做大唐的官,就不会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一个真正手握大权,而且早年就与隋朝斗得不可开交的公主。
李玄霸安排让人继续清剿其他的势力,一意贯行李昭所说的安民为主,若以不降再行强攻的政策,因着人都是李昭和李玄霸信得过的人,而且主事的本来都是寻常百姓,若非不得已,他们同样不想杀人。
一拍即合,兵马起,所到之处,先以宣传他们的宗旨,招降安民,只要放下武器的人就是他们大唐的子民,大唐愿意让他们归于原籍,若是不想回去的,想留在所在的州县,大可去官府登记,重建户籍。
这样的做法不过是想在最快的时间里统计出大唐的人口还有多少。小股的作乱势力在听说大唐实行的政策时,相信他们手下的兵马必会想念大唐的安宁。
而在此时,四州的刺史终于在李昭的大帐前见到了李昭。
李玄霸姗姗来迟,总算赶到了,倒是四州刺史都见过李玄霸了,见之赶紧的见礼唤道:“卫王。”
“诸位不必多礼。”李玄霸面带笑容,颇是温和,只是其中有人看过李玄霸治兵,而且治的还是欺压百姓的兵马的人,很明白李玄霸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无害。
“将军。”李玄霸以为自己或许会赶来不及了,没想到李昭来得比他还要晚上一些,一声声将军的叫唤传来,李玄霸回过头看着李昭一身红衣劲装的行来,身侧的苏烈一袭黑衣劲服,很是般配。
“阿姐,姐夫。”李玄霸知道眼前的四位刺史都是没有见过李昭的人,苏烈他们倒是有可能认识,李昭断无可能,只好先一步行礼,让他们知道眼前的两位是什么身份。
李昭道:“倒是回来得及时!”
“阿姐有召,不敢不及时。”李玄霸笑着接话,余下的四位刺史恭敬地见礼道:“见过公主,苏将军。”
李昭走到首坐,坐下冲着他们道:“诸位刺史不必多礼,坐下,闲话少说。窦建德一败,刘武周已亡,接下来就是安民,朝廷颁下的诏令,诸位都看得分明。亦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询问的语气,何尝不是想看看他们的态度,知道他们现在都是什么样的想法。
“是,朝廷诏令劝作乱的义军归降,只要愿意归顺我们大唐的人,既往不咎,无论是让他们归于原籍或是在此安家,官府都要配合。”其中一位五十来岁,留着长胡子的男子接过话说起。
“幽州刺史。”李昭看了一眼,一下子道破此人的身份,这一位确实是幽州刺史,原先罗艺把持幽州的时候是何人为刺史李昭见过,眼前的这个人不眼熟,但她按衣着却知道眼前的这位就是幽州刺史。
“是!”幽州刺史应下一声,表示自己正是幽州的刺史,李玄霸在一旁补充地道:“这是傅先生选出来的人,人还是阿姐亲自批下的,难道你不记得?”
可不能说不记得,要是李昭不记得,可就完了!
李昭道:“并非不记得,自我得幽州,随后幽州平定,百姓安乐,我看过幽州的账目,做得不错。”
明明是想夸人来着的好吧,看李玄霸着急打斗子,这是有多担心李昭关键时候掉链子?
“公主过奖,下官只是做好份内诸事罢了,当不得公主这般夸赞。”幽州刺史可不敢称功,别以为他不知道,眼前的公主李昭,在大唐未建的时候,拿下幽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幽州里当着官却不做事的人全都一捋到底,现在的人要是提起这件事,能保住性命的都说李昭是手下留情了!
于他们现在幽州的官员来说,李昭是不怎么管幽州的事不假,却不代表她对幽州的事不清楚或是不了解。
李昭不在,傅臻还是把李昭对做官的人的要求说得分外清楚的,比如要是哪一个敢仗着自己是官欺压百姓,就怪不得她手下无情。
一个有着把官一捋到底,都不用跟任何人商量的权利的人,难道在大唐给她这个大权,叫她随意可以把官给捋了的情况下,李昭会不敢做。
别个州敢不敢的幽州的人不清楚,可是幽州的人很明白,打死都不能惹李昭。
“好,记得分内的事,突厥那里的动静多少还是要管一些,哪一个敢犯事,敢欺到大唐的头上,一次警告,第二次要是他们还不长记性,大唐的军队不是吃素的。”李昭你是不是想挑事,你想让幽州和突厥再起战事。
“两国互市,只是一些打闹罢了,公主不必放在心上!”幽州刺史笑着想安抚一下李昭的。
“关乎民者无小事。听好了,我们与突厥互市是要与突厥交好不假,不代表他们能打着交好的幌子欺我百姓,还像以前一样想抢我们百姓的东西,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对的,没错,李昭就是那么强势的,敢欺负他们大唐的百姓,不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枉李昭立在这儿。
“天下未平,此时不宜再起战事,公主,息怒。”虽说从傅臻可以看出,李昭还是一个同样会处理政务的人。
但是看起来还是更喜欢战事,动不动就想打架什么的,不太可取。
李昭道:“息什么怒,你,还有你们,全都记住了,谁要是敢到大唐的地界欺负大唐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话说敢这么说话的人都有几个啊?至少他们认识的人里就没有这么跟他们发过话的人,那他们到底是听还是不听?
敢不听的人,往后还能继续在李昭的手下为官吗?北境现在的诸事还是由李昭来管,他们要是敢不听话,后果是什么?
想到这里,还是应下了,李昭看到他们面带疑惑的样子倒是提醒地道:“看起来你们是不怎么相信我说的话,不相信就不相信吧,有一样你们是听得做,不听也得做。”
……强势如李昭,哪怕他们想说一个不字,话到临头还是没敢说出口的。
还是先听吧,老实地听着,看李昭到底有何条件,然后他们再决定是听还是不听。
“安顿百姓一事,你们谁能告诉我,在你们的治下,有没有欺压百姓的事?朝廷明令降了的义军便是大唐的百姓,一律善待,可却有人把他们关起来,道他们是叛军,要置他们于死地?”李昭明明问得很温和,但是四人却听得不由的发颤。
目光掠过四人,李昭在等着他们的回答,可是到了现在,一个个都不作声,不作声就以为事情李昭不知?
“我等你们坦白,难道竟让你们觉得,你们做下的事可以瞒天过海,我会一无所知?”李昭冷笑地问起,其实是想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她把人叫来,当着面问问他们,不是因为她不清楚他们的所作所为,恰恰相反,是因为她已经知道在他们的治下出过什么事,等着他们从实招来。
若是能坦白从宽,一切好说,若是不能,不好意思,李昭必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公主所言,下官们未知,只是下官亦奉朝廷诏令,所行诸事皆合律法,万不敢欺上瞒下。”又一个人开口,态度表明得挺诚恳的,然而李昭能相信他这样一句话?
李昭伸手,飞云拿出一叠纸来,“不见棺材不掉泪,好,就让你们自己看看,到底你们做的事,我知道多少!”
作为一个掌管北地的人,李渊把北地那么在的地盘交到李昭的手里,哪怕李昭从来没有见过各州刺史,却不代表李昭对他们做下的事情一无所知。
恰恰相反,她就是因为对他们各境内的事清楚了解,因此才会不着急要见他们。
“各境诸事,我一清二楚,或者比你们自己都要清楚,所以,真的没有人自己站出来承认此事?若是没有,道明之后,莫怪我没有给过你们机会。”机会二字,从来都是人自己争取的,李昭或许想网开一面,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如果他们不愿意把握住,后悔的总不可能是李昭。
“公主!”倒是有人着急地唤上一声,李昭反而不急的望着唤她的人,“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若是你们想试试我到底知道什么,会有你们知道的时候。”
四人不禁看向对方,其实他们都不相信李昭能知道多少关于他们的事,但是李昭现在这个样子却让他们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