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沉沉叹了口气老态毕现苦笑了一声之后就道:“只有恨不恨的不瞒圣上臣妇要恨也是恨徐家跟邵文勋丧心病狂至此连已经回老家去的苏桉都不放过”
她的态度很是坦诚并没有遮遮掩掩:“而且我着实分不出精神来恨谁老七的一双儿女是我胆战心惊的养大的从小就为了他们操碎了心要担心嵘哥儿的身体他但凡有点儿什么头疼脑热我就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
说起这些家事苏老太太终于有了些老年人的样子开始控制不住的絮絮叨叨起来:“他的腿脚因为那件事变得不好有段时间还时常有不想活了的念头我那段时间没有一个晚上敢闭上眼睛的恨不得每天都守着他”
元丰帝有些不忍。
他知道这些年苏家肯定过的失意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煎熬。
他又忍不住想起先孝慈皇后。
她一辈子都过的不算舒心唯有对太子是纯然发自内心的喜爱只要太子在她身侧她的笑容总是最多的。
就连去世之前她最记挂的还是太子对他说不要对太子太过苛责不可犯父子相疑的忌讳
可他到底是受了那些贱人的蒙蔽竟然让太子蒙受了那样的冤屈、
太子是孝慈皇后一手带大也同样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所有的孩子里对于太子的记忆最深刻太子五个多月开始学翻身那么一丁点儿大的小人儿翻过来了就跟个乌龟一样翻不回去急的小猫儿一样的叫九个多月能够扶着东西站起来一岁多能走
他十八岁成亲的时候还忐忑不安的来问他该如何跟太子妃相处
越是回忆越是残忍一直尘封在记忆里的人和事到了这个时候立即鲜活起来元丰帝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个沉重的石头。
苏老太太苦笑:“圣上您或许也知道我孙女儿嫁的人也不如意我最近为了她们的事情就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要说分出心思去别的地方我也实在做不到。不瞒您说这次老二跟小三儿出事我还在惦记着嵘哥儿的腿能不能治得好”
人的一生就是由这么多的繁琐的事情组成的。
只不过区别在于苏老太太格外艰难一点儿不停的在接受身边人的死亡。
所以苏老太太已经老成这副样子了看她连腰背都直不起来元丰帝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半响才突然的道:“朕记得你从前是很要强的孝慈皇后很喜欢你。”
苏老太太有些怅惘:“过得太久了臣妇自己都记不得了。”
元丰帝便沉默半响又问:“那你就不求点儿什么?”
“自然是要求的。”苏老太太抿了抿唇很是坚毅的样子:“圣上臣妇之前便一直在琢磨着这事儿若是嵘哥儿他的腿能好的了能不能求您把伯府的爵位赐还?他是个可怜孩子”
竟然就只有这么点儿要求。
想到徐睿抢了苏嵘的未婚妻这么多年还屡屡羞辱苏嵘想到徐家从十几年前开始针对苏家把苏家逼得走投无路说得上家破人亡。
再想想邵文勋这些年吃香喝辣无所不至。
连三皇子虽然被废却也能在王府里享受跟常人截然不同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