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徵饶有兴致地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我认识你多少年了。”
细心观察闻徵的反应,谭斯心中更加笃定,慢条斯理道:
“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家那位,如果真是商业联姻,长这样你不喜欢我乐意接手。”
闻徵脸色稍稍僵硬了几分,干巴巴道:“不用麻烦。”
谭斯抿嘴笑,故意逗他:“可惜,我在昨晚舞会还认识了几个潜力股,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
“还是留给别人吧。”闻徵看向窗外,嘴角不由自主勾起:
“因为我那位别的都不行,就爱瞎吃醋。”
冷不防被塞一口狗粮的谭斯:=口=
坚强地站起身,谭斯招呼闻徵:“来,我带你去看看新做好的燕尾服和马靴。”
闻徵在骑术上穿的服装,会每月根据体重和身型的变化不断调整,最大限度突出他身材的修长匀称,以求视觉和穿着效果均达到最佳。
上下审视闻徵身上整套出自他手的骑手服,谭斯不住点头,朝好友挤了挤眼睛:
“亲爱的,我私人给你个贴心建议,你可以在卧室里单独穿这几个配件,懂我意思么?”
“什么意……呃!”
尽管从小就习惯外国人开放的观念,当闻徵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时,仍旧震惊得脸都红了:
这是什么羞耻play?!
“我是认真的。”谭斯一本正经传授他个人心得:“照我说的做,没有男人能拒绝你。”
“够、够了。”话题越聊越危险,闻徵赶紧让他打住:“当我真的有疑惑,再来请教你。”
离开谭斯的家,闻徵马不停蹄赶去相关部门,在律师的协助下办理引进马匹的手续。
待他处理完在布鲁塞尔的事务时,天色已逐渐暗了下去。
当闻徵昂起头在机场川流不息的人群四处张望,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紧接着身上一暖:
“怎么不戴围巾?”
易承昀把带着体温的围巾给他围上,自然而然接过他手上的行李:“你的手套在哪?”
“室内不用带手套。”
拍了拍外套的口袋,闻徵跟在他身后,发现他们坐的不是回华国的航班,惊讶问:
“这是去俄国的飞机?”
“对。”
早让助理给两人定好头等舱,易承昀等到他们在飞机上坐定时,才耐心和闻徵解释:
“你最近压力太大,该放松放松。”
闻徵不悦道:“哪有,压力大的明明是你。”
易承昀耸了耸肩,笑而不语。
几个小时的飞行后,他们在远东降落。
两人乘坐的越野车飞驰过大片雪海,闻徵猜他们所在的应该是西伯利亚森林边上,车子在一处空旷的平地停下。
看清眼前的庞然大物时,闻徵整个人都有点凌乱:“这是……坦克?!”
不远处,一辆辆汽车胡乱叠在一起,不少上面覆着雪;而在空地中央,一辆巨大的坦克时不时喷出白烟。
易承昀显然不是第一次来:“38吨重的T62主战坦克,不用担心,是退役的。”
闻徵:要是现役的我俩现在已经被突突突了吧?!
“走。”拍了拍他的肩,易承昀不由分说拉他上前,和等在坦克旁的俄国人打招呼:
说话大意应该是“他是新手,我来带他。”
俄国人:“好勒!”
在闻徵还没弄清楚他们要做什么时,两人已经坐在坦克里,只听易承昀扬声道:
“开始吧!”
轰隆轰隆巨响如雷贯耳,同时咔擦咔擦的声音从底下传来,闻徵在坦克里一颠一颠,易承昀居然开着坦克直接碾过两辆废弃汽车。
来回把两辆汽车碾成铁饼,易承昀意犹未尽拉下刹车,大声问闻徵:“要不要试试?”
闻徵想也不想:“要!”
他第一次看到易承昀这种表情,那人总是一副万年面瘫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但现在不同,他眼中的易承昀像冰冻许久蓦然爆发的火山,战斗中的男人分外迷人。
而当闻徵亲自坐上驾驶座,他马上理解那人的变化,仿佛浑身血液在沸腾:“冲!”
难以想象,当他驾驶坦克恣意碾过好几辆轿车,竟然真会发出嘎嘣脆的声响!
两人足足开了两三小时,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人似是不会疲倦一般。
最后,易承昀打开坦克上盖,帮依依不舍的闻徵爬出来。
旁边等候的俄国人扔给他俩一瓶酒,叽里咕噜说着闻徵听不懂的话。
“喝一口。”
咬掉瓶塞,易承昀自己灌了一大口,递给闻徵:
“不然天冷扛不住。”
学着他的样子,闻徵捏着鼻子喝了一口,呛口的伏特加味道直冲头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没从亢奋状态恢复,他不但没感觉到酒劲,反而全身像打通任督二脉一样舒畅,心中像面前辽阔的雪地一样豁然开朗。
两人坐车回小镇吃饭的路上,闻徵问:“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易承昀答:“小时候爷爷有个战友在这边,从小教我这些。后来我直接把这里买下,遇到棘手的事时,就过去开几回。”
闻徵由衷道:“真好,有机会还想再来。”
易承昀拍了拍他的手:“随时可以。”
他们在远东小镇上的一家朴素的家庭式餐厅前停下,老板看样子同样和易承昀很熟,这里做的是正宗俄国菜,味道比装修要惊艳许多。
“我明白对运动员来说,奥运是最高殊荣。”
酒足饭饱,易承昀半挨在椅子上,说出酝酿半天的话:
“所以我不会说什么‘输赢不重要’的废话,只想你清楚一点,无论名次如何,你只需要对你本人负责,其他人没资格指点。”
“好久没听你说这么多话。”
双眼微微发涩,闻徵想说点什么打岔,嘴唇轻轻发颤:
“你难道不希望我夺金,好提升易氏的形象?”
“我希望你夺金,至于易氏的形象,不能全靠你一个人。”
易承昀眼神坚定,有种令人心安的魔力:“不要本末倒置。”
闻徵抽了抽鼻子:“还有个问题,你高中时说有喜欢的骑手,现在能告诉我,那人是谁吗?”
易承昀一怔,随即寒声道:“不告诉你。”
“小气!”闻徵大胆瞎猜:“那两匹马,难不成是你想送给别人的礼物?”
易承昀嘴唇动了动,迅速敛起眼底讶异,偏过头反驳道:“多事,两匹马就是给你的。”
“到底是谁?”把他的反应当成默认,闻徵心里涌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佯装亲近道:
“有喜欢的人怎么不让我帮你打听打听?”
“不用。”易承昀摆了摆手,扫了他一眼,像毫不在乎般回道:“他已经结婚了。”
“啊……”发出一声不知是惋惜还是幸灾乐祸的感叹,闻徵对这个答案一点不高兴,“已婚”这个范围太大,根本锁定不了人选!
“他是主攻哪个方向?速度赛马抑或三项赛?”
闻徵绞尽脑汁,列举出好几个候选,又被一一否决,穷追不舍问:
“他和他伴侣感情怎样?他为什么拒绝你?”
易承昀心里好笑,脸不红心不跳答道:“他的伴侣相当优秀。”
闻徵脱口而出:“比你还优秀么?”
易承昀挑眉,暗中对这个答案无比满意,不动声色答道:“谢谢夸奖。”
闻徵:切
那天下午,易承昀带闻徵开车来到海边的一处灯塔下,指了指两人的侧前方,悄声说:
“看。”
寒冬凛冽,汹涌的海水全被冻成坚硬的冰块。
平整如镜的冰海面上,有两只胖胖的海豹,正优哉游哉地在冰面上晒太阳,静谧而温馨。
有那么一刻,闻徵好似再度沉浸在两人婚礼时那种独特的气氛:一切顷刻静止,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俩。
中午时喝的伏特加不知不觉上头,易承昀拉上车里隔帘,盯着呼气在车窗上凝结,低声问:
“那时你说,如果我真破产了,你会收留我当马工,是真的么?”
没料到闻徵比他醉得还厉害:“啊,马工不行,嗝。”
闻徵扯住他的领带:“可以收你当我的贴身仆人,就每天带出去遛一遛,让大家羡慕羡慕。”
易承昀:……
闻徵继续胡言乱语:“我还是要当攻。”
易承昀:“哦。”
这种敷衍的态度!
被激怒的闻徵手脚并用挂到易承昀的身上,不甘示弱般一口咬住他的下唇,腥甜的味道在两人舌尖蔓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