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三日,无双才悠悠醒转。
众人大舒口气!纷纷喜极而泣。
只有周氏见无双眉宇间一抹难掩的痛色,莫名的心疼。
她还是那个无双。但二妹有次半夜突然醒来时,却见她独自抱坐在被褥上,唇咬着手指,默默流泪不出一丝声音。
那种哀凄的神色,是二妹从未在无双脸上见过的,那一瞬间,她倏地就红了眼眶。
二妹本想起身安慰她,但见姑娘死死咬着手指也不?泄出丝毫泣声的模样,闭了闭眼,还是佯装熟睡。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会让一个原本总与人分享着笑声欢语的女子变成了夜夜独自舔着?伤口,不?欲让人知的人?
……
而此时,晋王府。
“你说什么?不?能探监?”
一人如实禀道:“属下也不?知,只大理寺突然加强了守卫,看几人模样好似扈从卫队的人。”
晋王听后一怔,皱眉道:
“难不成是父皇的旨意?”
一幕僚道:“彭家女一被抓进去,就严加防守,是保护之意还是扣押监查,就不得而知了。”
“真可惜!本王还没报七月七日之仇!难不成父皇也在怀疑那个四中郎将就是当年彭家藏匿的灵山寺沙门?”
众人听晋王略有阴鸷的声音响起,不?由纷纷苦思闷想。
“若当真如此,一个助彭家女逃逆的沙门,这四中郎将怕是再起不了势。”
另一个幕僚说道:“可为何陛下会如此严加看守?这四中郎将带兵去征讨河西王,不?过区区一万将士,难不成是怕他造反不?成?”
“我看倒不?像,陛下抓彭家女回来,一为堵朝堂上众悠悠之口,二会不?会是因这彭家女身上还有什么别的惊天秘密不?成?”
晋王凝眉:“不?知为何,本王心里总有些不?安,可又进不?去大理寺,不?然倒可以暗自审问一下这彭家女,还可了一了私仇!”
“属下认识一能人,此人能易面乔扮,且不?露丝毫破绽,若殿下想派人前去大理寺,此人或许可用上一用。”
晋王大喜。
“本王最?喜结交能人异士,还不?速速请来。”
………
深夜。
大理寺诏狱里。
一处牢门被轻轻打开。
其中一个昏睡的人悄悄被带走。
而牢里的其他人,早已昏迷不醒。
无双是被人用针扎醒的。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她疼得浑身痉挛,睁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看着?面前常给她们送饭的狱卒。
她倒吸口气,看着?周遭除却二人再无旁人!她猛地瞳孔一缩。
“你是谁?”
“我不?是狱卒吗?”
无双不?语,只神情戒备地看着?他。
那送饭的男子,轻轻一笑。
他在面上一拂,露出邪魅的面容。
“没想到你会再次落在我手上吧,只不过骏马郡那次,那个人能及时赶来,可如今他人在姑臧,又有谁能救得了你?上面交代了让你多尝尝苦头,可居然这儿有太医在,我也不?敢用明显的刑具,思?来想去,只有这女人用的玩意儿才神不?知鬼不?觉啊……”
说罢,他又推了一根银针在无双的手臂上,见她面色骤白,疼得浑身抽搐,唇咬破了也不?发出一丝声音,不?由挑眉。
“骏马郡那次,你能为了那个男子咬舌自尽,看姑娘当真是不怕疼也不?怕死啊?那可就好办了,我接了个活儿,除了要你吃尽苦头,还要我审你话?儿呢,说,当初彭家藏匿的沙门是不是就是你那相好的十一?”
他见她仍咬着唇,即便大汗淋漓也不?吭声,只喘着?粗气,愤恨地看着?他。
他啧啧两声,又推了两根银针进去。
“啊……”
“你若是男的,我还敬佩是条汉子,可你明明是女子,还这般硬骨头,可就不?招人喜爱了。”
他听得外面隐隐传来声音。
在无双耳旁小声道:“今儿就放过你,明日我再来。”
见她疼得好似即将便要昏厥过去。他不?由轻轻一笑:“你若敢让那个御医知道此事,明日你们牢里其他人的吃食可就不?只是迷药这么简单了,我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进来重重守卫的大理寺,也要叫你知道,若敢告密,便叫牢中其他人也尝尝我的手段!乖啊。”
………
而另一边,姑臧城外几里地。
大军安扎在一处空旷之地。
只见远处一匹马狂奔而来。
马上一人苍髯如戟,威风凛凛。
他下马,狂奔至主帐内。
“大人,不?知您急急召我前来何事?”
此人正是从两天前平州疯狂赶来的鲁山。
他几乎是连夜跑死了几匹骏马,一路不吃不?喝,才赶来的。
只因这帐内之人,十万火急,飞鸽传书。
熟料十一却匆匆撂下一句话,便翻身上了鲁山方才骑来的马。
“武威公主我已救出,剩下的你来——”
鲁山摸摸脑袋,看着?绝尘而去的大人,又见副将茫然的眼神,最?后看向帐中仍在昏迷中的武威公主。
不?由大喝一声。
“看什么看,还不?速速整兵出发,跟老?子去手刃那与嫂子通奸的破烂玩意儿!”
………
十一打马狂奔,这一路的心神不?宁,愈发在心底发酵。
临时换主将,是作战禁忌,但他真管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从某一刻开始,他便好似有某种感应一般。
双儿——
你决不能有事!
他双目赤红,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而十一归去的路上,竟没想到遇上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