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周氏关紧门窗后,转身见面前愈发冷俊绝伦,官威积重的男子。
“你……,你知我想说什么,我不同意你和无双在一起!”
她见后者棱角分明的脸上,波澜不惊,便继续道:“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无双是有婚约在身的……”
“您说的可是这个?”
周氏难以置信地接过红色的物事。
“这聘书与庚帖和怎会在你手中?”
十一薄唇轻抿,他撩袍单膝下跪。
周氏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
“十一爱慕无双已久,本想亲自前往谷凌关提亲,奈何公务缠身,故只得托人将您请来。”
周氏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你……你之前可是和尚!怎可娶她?”
“十一三年前已还俗。我知您顾虑的并非此事。”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那事非我所愿,却也因我而起。十一之前也本想一辈子以兄妹相护,可奈何情难自禁,还望您成全!”
周氏面色皇皇,眉心骤紧。
“可若有朝一日,双儿记起来了所有的事,你又该当何如?!”
十一眼眸晦暗不明,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丝阴霾中。
周氏见他这般模样,又想起最近愈发开朗明媚的无双,一颗心仿佛在油锅中翻腾。
“不管如何,十一只知,我此生必会终身爱护她……且,我见不得别人娶她。”
周氏听这斩钉截铁的声音,生生打了寒噤:“那言下之意,娶她的人就只能是你?”
“请奶娘答应!”
周氏脸色一白,往后连连退了几步,她看着这个眉眼坚毅决然的男子。
“也罢,也罢……你连奶娘都喊出来了,双儿的婚事,我又如何能做主?”
说着她潸然泪下。
“只望你此生绝不负她!也愿双儿永不记起……否则……”
周氏颓然转身离去。
皎月清辉从窗外泻进来,门外依稀可闻童声渲嚷,十一缓缓站起来,踱至窗前,挺拔的背影孤清凛冽,似一座常年被冰雪覆盖的高山。
他走出门外,路至拱桥时,脚步一顿。
“谁?”
一个衣玦翩跹,亭亭玉立的人影,缓缓向他走来。
“是你。”
后者轻轻一福,目光痴痴追着面前冷俊的人,她朱唇轻启:“十一。”
十一点点头,径直从她身旁走过。
宜春心跳到嗓子眼,鼓足勇气。
“十……一大人,您可以知我此番前来何事?”
十一脚步一顿,并未回头。
她心里一喜,正要说话,就听得他冷若冰霜的声音传来。
“不管你来是为何事,十一劝姑娘一句,不要将主意打在她身上。”
宜春脸色刷地变白。
“您……您这是何意?”
“三年前的事,莫不是姑娘忘了?”
宜春心里猛然一惊,他知道了?不……不可能。
“宜春不明白,大人所说何事?”
十一冷笑,转过身来。
“三年前,我去郊县剿匪之事,我思来想去,也只有师父知道,无双又如何得知?她孤身一人前来寻我,若是途中有个意外,岂不是人不知鬼不觉……这样的好手段,难道不是出自姑娘?”
宜春倒退几步,摇摇欲坠。
“我……我也是偶然听到父亲提过,那日我与婢女无意中对话被无双听见了,并非故意为之,可是无双对你说了什么?”
“她不是你。是与不是,天知地知,只我看在师父份上,不与你多计较。”说罢,他话音一转,语气寒凉:“若再敢打她歪念,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念师徒之情。”
“你……你从来都不信我,三年来,她闯的祸,不计其数,你却从来包容着,为何对我却如此冷情?我心悦你,不必她少,我也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十一蹙眉,看着眼前哭地梨花带雨的女子,扔下一句话,便离去。
宜春眸光紧盯着那个身姿挺拔孤冷的背影,耳边他的话,一字一句传来,向一把把冰寒锋利的剑,刺穿她的心窝。
“对她一人,我甘之如饴,她爱闯祸又如何?有我在她身后,不惧魑魅魍魉!”
……
而此刻,平城皇宫。
“干爹,皇上又喝醉了?”
“嗯。”
“唉,自我入宫以来,每每这个日子,皇上总把自己喝得烂醉,第二日便是罢朝……”
宗爱呵呵一笑,笑不达眼底:“你又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