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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无际的黑暗如潮水般弥漫,仿佛有谁说着话。想要仔细听,挣扎着凝着神,却也只得片段,一帧帧画面像幻灯片一般闪过。
“妈妈,妈妈,为什么我的名字叫无双啊?”女童扎着两个小辫子歪着脑袋问。
谁家的小孩子,这么可爱?
见她掰着肉肉的小手指,指着自己。
“是因为你们想我长大后,成为独一无二的大人吗?”
温婉美丽的女人摇摇头。
“你不管是不是叫无双。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你。”
她点了点女童的鼻子,指着旁边的男人说道:“爸爸妈妈给你取这个名字,是想告诉你,我们对你的爱是世上独独这一份的。”
女童疑惑且委屈。
“那就是说,这世上只有你们爱我吗?”
男人和女人笑了起来。
“爸爸妈妈的小傻瓜,还有爷爷奶奶,你的同学们,伙伴们,都爱你啊,爱是不同的,以后还会有个终身和你相伴的人爱你。但无论如何,爱你的人都希望你能过的好,能在遇到艰难险阻的时,你要想着这世上还有人爱着你,这样便能挺过去,有时候,挺过一次,慢慢地你就会发现,你下一次再遇到相同的困难,就会比前一次多一点勇敢与无畏。”
“妈妈,无双不是很懂,而且以后和我一直在一起的不是爸爸妈妈吗?还会是谁?”
“没关系,我的无双一定会懂的,挺过去……”
”挺过去……”
“挺过去……”
“挺过去……”
是谁在说话?无双挣扎着,终于睁开了双眼,竟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疼痛像延迟一般,争先恐后侵入她的意识。
她痛得全身痉挛,随后寒冷铺天盖地袭来。意识混沌,她又想睡了。
不行,不能睡。
不能!
她咬紧牙关,猛地吸了口气,坐了起来。
一个人昏睡在她旁。
是柴荣!
她摇了摇他,身体纹丝不动。
无双心里咯噔一声,手轻轻贴在他鼻翼,良久,松了口气,实在不敢想象,漆黑中,身旁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哪怕此人并非好人。
接着又摇了他半天。
此时无双嘴唇早已冻得乌青,气力仿佛即将燃烬的火堆,身体虚得发慌。
绝望慢慢爬上心头。
挺过去?我要怎么挺过去?
意识迷迷糊糊之际,一个人的身影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脑海中。
无双不禁潸然泪下。她已经很用力地憋住不让自己想他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抵不住对他的思念。
十一……十一,你为何不来看我……三个月了,你为何对我不闻不问?
………
“哭什么?”
无双被突然响起的一道声音,吓了一大跳。
柴荣半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眼睛红肿的女人。
不是第一次见别人哭,但见眼前死命咬唇抽泣的女子,他心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躁郁。
只因与他母亲哭泣的模样如出一辙。
掉下山崖那一瞬间,以为必定命丧黄泉。没料到,这下面竟是一汪湖泊。
他面色阴沉地打量着四周,暗道此处湿冷,非久待之地,还得咬牙寻个避处疗伤!
他腿被狼咬伤,又泡了水,已是寸步难行,他看向无双。
“你过来扶我。”
见后者眼神抗拒,并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他顿时脸沉了下来,冷哼一声,手随意抓起一块利石,往手里颠了颠,语气宛如狱中恶鬼。
“我若困死在此处,你也别想从这儿走出去!”
他见她横眉怒目地瞪着他,冷冷一笑:“你难道不知,你我有婚约一事?我若死了,你必也得陪葬!”
陪你大爷!
无双恨不得上前撕烂他的嘴!却又忌惮他手中的石头,心知此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只得咬牙上前扶起了他。
一股隐隐的幽香顿时浸入柴荣的鼻间,他微微皱眉,看向视他为仇敌的未过门妻子。
两人便这么一直磕磕巴巴地往前走。
无双双腿早已麻木,只机械地一步步不敢停下。
旁边柴荣也不好受,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痛到了极点。
………
直到某处,无双停了脚步。
此刻晨光熹微。那抹初阳照在树上,好似染上了点点金光。
无双满面惊喜,双眸放光。
柴荣只觉得四周静得他仿佛他自己的胸腔传出来的心跳声都萦绕在耳旁,他屏了气息,顺着她目光,看了过去。
一株红色的草,格外引人注目。
无双心内难以言喻地激动!
夏寒草!竟不想在这里遇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摘了下来。
却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后面竟有一条蛇,正朝她吐着信子,顿时间,心差点跳到嗓子眼!
无双猛地放开柴荣啊啊啊惊叫着后退,柴荣痛得闷哼一声。
他一怒,一把捏住蛇的七寸,“咔嚓”一声,竟扔向了无双身上。
蛇已死,柔软无骨的身段缺仍轻轻摆动着。
“啊……”
他满脸阴沉:“此蛇无毒!何惧之有?”
无双浑身抖如筛糠,吓得号啕大哭!
柴荣见她一下子颤抖得脸色苍白,眯了眯眼,他单脚上前捏住死蛇,抛向远方。
半响,无双才缓过神来。她收好夏寒草后,咬着牙哆哆嗦嗦站了起来。
“啪——”地一声。
柴荣简直难以置信,这个女人竟敢打他?!
他猛地扬起手。
见她满脸愤恨不屈,双眸中似怒燃着火焰,那手竟不知为何打不下去……
“老大,这里竟有人?!”
柴荣大惊,看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