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
无双整个人都烧糊涂了,说起了胡话。
楼七听得满心酸涩。他知道无双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他知道他——那个叫十一的人。
这二年,每次那个人要回来的时候,无双那种不自觉表现出来的快乐与满足,都让他嫉妒地发狂。
他什么时候竟爱上了自己的师弟?
他是多么嫉妒这个叫十一的人!
可那是一个他终其一生,都难以望其项背的人。
那人有多厉害,他在无双面前,就有多自卑。
可是他又隐隐抱有希望。若那个人不喜欢无双呢?他是不是有朝一日,能够得到无双?
脑海里一出现这个念头,就如魔怔般再难祛除。
突然什么倒地的声音传来?!
狱中黑暗的甬道,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还有一个个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楼六几人往外探去。
只见一干囚犯全都被放出来,此刻正向两个女子磕头。
“别啰嗦了!快跑!”
很快他们的牢房,也被打开。
楼六惊道:“你们是何人?”
“管我们是谁?你们就是青山派的吧?模样倒是好认,无双呢?”
楼七护在无双面前。
“不好了,来人了!你们快走。二妹,你先护着无双姑娘走,一定要护她周全!”
几人慌乱中,都没注意那个女人对无双的称呼。
但是楼七听到了。
姑娘?
他怔愣间,那个“二妹”一脚将他踹开,猛地将无双背了起来,往外跑。
祝恒见她们似乎没有恶意,也抱起女儿跟在后面。
突然她手臂一轻,却是楼大将伊伊抱在了怀里。
“你身上有伤。”
“没事,我皮糙肉厚,你仔细点,别磕着了。”
……
颠簸间,无双醒了。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象,还有后面捕快的呼喊声,她看着背着她的姑娘,黝黑的后颈全是汗水,整个人气喘如牛。
“你将我放下来吧。”
那姑娘不答话,只闷声一个劲背着她跑。
无奈他们穷追不舍!
眼看就在咫尺。那姑娘顿时将她放下,随便捡了一根棍子,朝那几人打去。
那几个捕快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凶悍,几个回合,人就被打倒在地。
无双又被背了起来。
“你是谁?”
“姑娘别担心。我是十一大人派来的。”
无双顿时热泪盈眶:“他好吗?”
“大人每日公务繁忙。却每日还是会抽些时间指点我和姐姐的功夫。”
“哦”
不会回她的信,但是却有空教别人功夫。还是女人!
……
洛马郡府衙内。
“岂有此理!”洛马郡郡守高扬震怒,拍案而起。
昨夜,不知哪里来的匪徒,竟将狱中所有犯人全部放走了!
一个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破碎的瓷片儿。
“立马派所有人都出去把囚犯给我追回来!只要抓回来一个,一两银子!追不回来,你们也和我一起等着人头落地!”
府衙内,们衙役,顶着一片乌黑的帽子,齐声称是。
高杨捏了捏眉心,肥硕的身子隐隐颤抖。此时,师爷上前附耳道。
“谁?”
“平州刺史。”
高杨心内大惊:“他怎来了?”
“属下不知,他轻装而来,只带了一个随从。”
他沉思片刻:“快请!”
“不行,不行!我亲自去请!”
他虽是郡守,但是洛马郡芝麻大的一个偏远地方,怎比得上偌大平州的一方刺史!
他整了整官袍,向前迎去。
“不知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高杨远远地瞧见一个黑色劲衣的年轻男子,急忙上前作揖道。
“不必多礼。”
声音极淡。
高杨不禁望过去。
倒是丰神俊美的一个年轻男子,不过脸色有些苍白。这就是传说中单枪匹马闯入敌营,挟持了契丹族长小儿子,迫其与柔然反目成仇的人?
他不敢托大。只得恭敬道:“不知大人前来洛马郡,所为何事?”
十一掩嘴一咳,面色隐隐潮红。
严三一急,忙道:“我家大人年少时出自青山派,听闻前几日,洛马郡地动,青山派曾派人来此援救。不知他们此刻身在何处?”
高杨越听越心惊。不禁响起,前几日,有一个带着拜帖称自己是青山派来的人。
他当时被这地动搞得焦头烂额,只让小厮接过帖子,没见人。后刘员外又派人来说,那人是假冒的,并还行凶杀人。
刘员外是洛马郡首富,真正的地方豪强,比他这个屁股还没坐热的郡守要强势得多。他脑子一热,没作多想,就将人抓了起来!看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莫非那几个人真是青山派的?
大夏天的,他脑门急出了一阵阵热汗。年轻男子寒冽的目光,让他后背涌起涔涔凉意。
“下官不知啊!”
严三一怒,从马后,带出来一人。此人身穿囚服,乃是一名囚犯!
“大人不知?那为何此人却说他曾在牢里见过青山派的人!”
十一冰冰冷冷的声音传来。
“看来高大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严三,立马修书一封,将囚犯出逃一事,上报朝廷!”
“是!”
高杨战战兢兢,顿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人,大人!求大人饶了下官!下官误以为,误以为……那几人是假冒的,且身上又背着人命官司,便将他们……关押起来。”
高杨坑坑巴巴地说着,腰背越垂越低。只觉得那嗜血凌厉的眼神一直在他头上盘旋。
严三见十一已是怒极!顿时咬牙切齿问道:“那他们此刻身在何处?”
“下……下官不知啊,昨夜不知哪里来的匪徒,竟胆大包天将所有囚犯都放了出来,下官已经派所有人出去搜寻了……
高杨说到最后,已是汗流浃背,狼狈不堪。
“若找不到他们,囚犯逃跑的大罪,你怕是难辞其咎!”
声音狠厉如斯。
“下……下官,立马再加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