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南斗二十八剑诀”的主干是太平宗的“南斗二十八星阵”和清微宗的“北斗三十六剑诀”,两者又分别对应“太平经”和“青领经”,除此之外,李玄都还在其中融入了阴阳宗的“太阴十三剑”和慈航宗的部分“慈航普渡剑典”,所以此时让白绣裳一起参详,也不是没有道理。
张海石与白绣裳相互拆解了百余招之后,舱内已经满是剑气,不过两人刻意收束自身修为,再加上李玄都出手化解,却是没有伤及船舱分毫。如果此时有人闯进来,定然要被分布错落的剑气所伤。
两人出手也越来越快,以至于留下一个个凝而不散的残影,姿态各异,就像一部剑谱。
此时观战之人,皆是高手,除了李玄都之外,宁忆、秦素、李非烟、石无月、也迟,无一不是天人境界,可只有李玄都能够领会最深,一则“南斗二十八剑诀”本就是李玄都为自己所创,又是依托太平道的功法,最是契合他本人以及他修炼的“太平青领经”,二则是李玄都的境界最高。至于旁人,没有修炼“太平青领经”,感悟就没有那么深,秦素虽然修炼了“太平青领经”,但她境界不如李玄都,也不用剑,自然不如李玄都,就算是境界最高且是亲自出手领教的白绣裳,因为没有修炼“太平青领经”的缘故,也很难与李玄都相比。
张海石和白绣裳斗了大概三百余招之后,各自向后跃开,两人手中的竹枝都已经寸寸碎裂,张海石笑道:“白宗主剑心通明,佩服,佩服。”
“海石先生过奖了。”白绣裳微微一笑,“这就是紫府曾经说过的‘南斗二十八剑诀’?果真不俗。”
李玄都道:“正是,不知岳母大人可有指教之处?”
白绣裳沉思片刻,说道:“指教不敢当,只是说些我个人的见解,也许能起到探幽发微的作用。”
李玄都道:“岳母大人请讲。”
白绣裳道:“我观此套剑诀,关键就在于一个‘阵’字,紫府想要以剑法演化星象变化,同时紫府还试图使剑诀由死
变活,不知我说的可对?”
李玄都眼神一亮,“正是如此。”
白绣裳点了点头,“这一点,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北斗主死,故而重杀伐,不留余地,南斗主生,故而处处留有一线。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个一,紫府留有一线,不求圆满之功,倒是暗合天道。只是这套剑法关于‘慈航普渡剑典’中那一部分,还有些许缺漏之处,不能怪紫府思虑不周,只是我当初传授紫府‘慈航普渡剑典’时本就没有传授完整,我当时也没想到紫府的境界增进竟是如此之快,按照我的设想,那部分剑诀足够紫府用到天人无量境的。”
李玄都不由一笑,心知白绣裳说的都是实情,其实不仅仅是白绣裳没有想到,就连李玄都自己也没有想到,世人常说机缘造化,不过如此。
白绣裳沉吟了片刻,说道:“此法是紫府之根本,我也不好贸然修改,‘慈航普渡剑典’共有四个部分,我上次传给紫府的是‘剑字卷’,我再将‘心字卷’默写下来,仅供紫府参详,然后紫府再自行弥补剑诀中的缺漏之处就是。”
李玄都一怔,万没有想到白绣裳竟是如此大方,然后毕恭毕敬道:“多谢岳母大人,玄都就却之不恭了。”
白绣裳微微一笑。
不是她大方,而是她自有计较,到了天人造化境之后,想要进一步踏足长生境,要么用几十年的苦功去积累,要么就是需要一些外力帮助,所以功法对于他们来说,有用,却没有那么大的作用。还有一句话,叫作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有些时候,就是想要供奉菩萨佛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以李玄都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再想要施恩于他,那是千难万难,不是李玄都无欲无求,而是李玄都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同样很难做到,如今有了这么个机会,白绣裳当然不会轻易放过,用四分之一的“慈航普渡剑典”换来李玄都的一个人情,在白绣裳看来,很是划算。
此时众人所在是会客的外厅,后面就是书房,白绣裳与秦素说了一声,两人一起去了后面的书房,秦素帮白绣裳磨磨,白绣裳提笔挥毫,开始为李玄都默写“慈航普渡剑典”的“心字卷”,整个章节并不长,但是不明就里的人看来,那便是天书一般,就算李玄都已经有了“剑字卷”的基础,以及天人造化境的修为,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将此法练成,所以白绣裳又添加了自己的大量注解,许多功法秘籍动辄数十本,其中有一多半都是各种注释和前人的感悟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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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绣裳足足写了两个时辰,才大体写完,幸亏秦清知道自己的女儿喜欢话本小说,在书房中为她准备了足够的笔墨和纸张,可就算如此,这里的纸张也用去了小半,白绣裳一手簪花小楷,足足写了近百页。
另外一边,李玄都已经开始亲自与张海石过招,正所谓绝知此事要躬行,文字再妙,也不如自己亲身感受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