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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点了点头。
虎禅师看似说了很多,实则不多。就算李玄都知道了七位隐士姓什么,也可不能通过这些姓氏猜测出七人的来历,到现在为止,李玄都仍旧不知道除了虎禅师之外的另外六人是什么相貌,更不用说性情秉性、能力高低,如今又在何处。
虎禅师说道:“自从明雍年间事败之后,我们七人就分散到天下各地,除了三年一次的聚会,再无其他联系,当然,也会有私下的见面,不过只是两三人罢了,天宝六年的时候,我们刚刚见面一次,就是在这座大报恩寺中,我记得白鹿先生还出手帮官府擒住了秦襄。”
李玄都一惊,他当然记得此事。秦襄打算前往辽东,结果被两大总督阻挠,最终在一次鸿门宴上失手被擒,当时的说法是秦襄中了从妙真宗流传出来的“返魂香”,不曾想竟是七位隐士之一的白鹿先生的手笔。至于那时候的李玄都,不能说是无名小卒,却也算不得什么了
不起的大人物,自然不会入七人的法眼。
李玄都问道:“捉拿秦襄与儒门有什么关系?”
这话刚一出口,李玄都就知道自己多此一问,如今辽东已经成为儒门的心腹大患,儒门怎么会允许秦襄前往辽东。
果不其然,虎禅师回答道:“自是有关系的,不过并不值得我们特意出手,只是遇上了,顺手为之。”
李玄都自嘲道:“幸好那时候的玄都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若是也被七位隐士顺手拿下,就没有今日的清平先生了。”
虎禅师看了李玄都一眼,说道:“民间有一句俗语,叫作:‘花钱难买早知道。’如果早知道,把地师除去,把大天师除去,把老李先生除去,把澹台云除去,那不是更好?”
李玄都一怔,只得点头承认道:“禅师所言有理,若是没有大天师,仅凭晚辈一人,也不能在此地与禅师同席而坐。”
虎禅师微微一笑,“清平先生言重了。”
李玄都问道:“禅师说了这么多,难道不怕另外六位隐士怪罪禅师吗?”
虎禅师摇头笑道:“我只是说了七个名字而已,天下之大,就连我也不知道他们六人如今身在何处,就算先生遇到了,仅凭一个名字,也未必认得出他们。退一步来说,就算我不说,先生也会从张天师的口中知道我们七人存在。那么说与不说,有什么差别吗?”
李玄都点了点头,承认虎禅师此言有理。而虎禅师的言外之意也很清楚,他言尽于此,其他的事情,他是不会多说半句的。
李玄都也没有不识趣地深问下去,只好说道:“多谢禅师答疑解惑。”
虎禅师端起茶杯,将杯中的残茶饮尽,轻声说道:“茶凉了。”
李玄都愣了一下,随即转头望向大天师张静修。
张静修缓缓起身,说道:“叨扰禅师,告辞。”
李玄都也随之起身,行了一礼,“告辞。”
此时的虎禅师终于没有了名士做派,像一个真正的僧人,起身双手合十,“恕不远送。”
李玄都和张静修离开了此地,又进入到碑林之中,走出很远之后,李玄都才问道:“大天师,你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吗?”
张静修回答道:“知道一些,比如武宗皇帝落水之事,世宗皇帝遭遇宫变之事。”
李玄都轻轻叹息一声,“没想到那位心学圣人在离世之前还专门留下了七人,当真棘手。”
张静修看了他一眼,“这七人万不可小觑半分,紫府切记。”
李玄都重重点头,又道:“虎禅师说武宗落水是金蟾叟的手笔,而世宗遭遇宫变则是赤羊翁的手笔,辟帅被擒是白鹿先生顺手为之,最近青鹤居士刚刚来过大报恩寺,那么金陵府中的变故应是因他而起,那么我大师兄司徒玄策被人袭杀,又会是谁的手笔?”
张静修道:“可能出手一人不止一人,也有可能是未被虎禅师提及的龙老人、紫燕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