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绣裳长剑向外一摆,扫向他胸口。李玄都只得向后稍退,同时长剑已在身前连划三个圆圈,幻作三个光圈,好似满月。
三轮满月似是有形之物,凝在空中停得片刻,不仅挡下了白绣裳的一剑,而且还向白绣裳身前反攻过去。这几个剑气化成的光圈骤视之似不及先前四十九剑的气势浩大,但剑气凌厉袭体,已是变成了杀伐第一的“逆天劫”。
白绣裳丝毫不惧,一剑斜削过去,那正是李玄都旧气已逝而新气未生的空隙。李玄都只得向后避开,剑气满月跟着他退开,随即见三轮满月陡然一缩,继而膨胀,立时向白绣裳涌去。白绣裳手腕一抖,长剑再刺,直指三轮满月的破绽,李玄都只得又急跃退开。
如此倏进倏退,李玄都攻得快,退得也是越快,片刻之间,李玄都已是来回十二次,每次都留下三轮剑气满月,已是有三十六轮剑气满月,映得他脸上好似笼罩了一层雾气。李玄都一声断喝,三十六个大大小小的剑气满月齐向白绣裳袭到。此剑已是李玄都的登峰造极之作,将“北斗三十六剑诀”和他已经学会的“太阴十二剑”合而为一。这三十六道剑气满月中均藏有一道太阴剑诀,每一招均有变化,聚而为一,端的是繁复无比。
白绣裳眼神中透出激赏之色,若论剑术,她已经无法可破,但她应对也是简单,以繁御繁就是。
只见白绣裳右手负剑,左掌竖立身前,立时有梵音禅唱,天女散花,继而白光洒落,一尊高有六丈的观音法相生出,拔除众生之苦,面带慈悲。与金刚宗、静禅宗的金色法相不同,这尊观音法相通体洁白,初时观音只有双手合十,然后背后生出四手、八手、十六手,转眼之间,这尊观音法相已是有百手之多,这尊百手观音的手上没有任何佛家法器,也不见柳枝净瓶,只有一柄柄形态各异的长剑,或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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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厚重,或轻灵单薄,或扭曲如蛇,都无一例外散发着凛冽剑气。
李玄都也是从苏云媗那里学过部分“慈航普度剑典”,立时认出了这一剑,正是“百剑观音”,此剑有四种种变化,一者是以气机化作百手;一者是以气机化作百剑,一者是此时白绣裳的用法,直接化出一尊手持百剑的观音法相。还有一种用法, 干脆是两者合一,自身化出百手法身,威力无穷。
观音法相现世之后,百手轮转,百剑随之而动,任由李玄都的三十六轮剑气满月涌来,一剑对一剑,将其一一化解,剩余六十四剑齐齐而动,剑影绚烂,纵横交织出一张细密剑网,带着凌厉剑气,朝着李玄都当头罩下。
李玄都身陷剑网之中,又从“十八楼”中取出了“白骨流光”,手持双剑,身形急转,双剑齐旋,化作一个巨大的圆月,金风四溢,剑气激射,与剑网相撞,不计其数的金铁交鸣之声响成连绵一片。李玄都只觉得自己陷入万千人厮杀的沙场之中,四面八方皆是敌手,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此时何止四手?
白绣裳驾驭观音法相,剑法剑势之繁复多变,实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六十四剑便是六十四种剑法,或大开大阖,或以慢打快,或如梨花绽放,或如疾风劲草,或古拙凝滞,或迅如雷霆,似清风明月,又似金戈铁马,时而剑势如大江大潮激荡三千里;时而剑势如小桥流水绵绵不绝。一众风格迥异的剑法由观音法相同时施展,糅合一处,不见半点冲突,极变化莫测之能事,若论剑法之玄妙,实乃李玄都行走江湖来遇到的第一人。
寻常人等一心两用已是难得,李玄都本身就是擅长一心多用之人,可较之白绣裳这般一心化作六十四用,亦是远远不如,难怪此人能在太玄榜上位列第二,仅次于“天刀”秦清。
李玄都自知若论繁复变化,自己已是输了,只能以简驭繁,双剑一变,改为张海石自创的“四海潮生剑”,此剑是张海石观潮起潮落而悟,剑势浩大如海,所谓海乃百川,有容乃大,任你是何种剑法,皆是以此剑容纳其中。
此时东玄道人已经从空中降下,高度与渡船齐平,对于眼前战况也是惊愕难言,他原本料想李玄都突破了天人境界,就算战力惊人,与他相比也不过在伯仲之间,最多就是稍胜一筹,但想不到李玄都竟是这般强悍,竟然能在短时间内与白绣裳不分胜负,要知道白绣裳可是天人造化境,就算有意留手,没有用出全部实力,也不是寻常天任逍遥境可以力敌。
秦素仰头观战,眉头微皱,在她看来,玄哥哥虽然还能维持均势,但如果没有其他变数,败下阵来也是迟早之事。不过秦素也不是太过担心,她曾经见过父亲全力出手时的威势,此时再看白绣裳,还是多有留手,没有咄咄逼人,倒是不怕李玄都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