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他不知天高地厚,而是事实如此。
如果说某个小宗门的弟子,或是哪个江湖散人,敢于说出如此话语,那定然失心疯了,可他不一样,他自学艺起就立于山巅之上,无论是自身的眼界格局,还是师父同门的修为境界,都是当世顶尖,他能说出如此话语,自然是认为其他人皆不如自己之故。
这是自负,也是傲气。
在五
阳殿中,年长的东华宗道人都对于这个少年敬而远之,不愿招惹半分,唯有一些半大不小的年轻弟子聚集在一起,说些不着边际的闲话,言谈之间难免提到这个外来的贵客,据说与少年一道而来的还有一名女子,不过女子在一座偏殿住下之后,就很少外出,偶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也是去往丹霞峰后峰处的绝壁,似是练剑。
不多时后,有一名女子从另外一个方向行来。
少年扯了扯嘴角,并不如何掩饰自己的轻慢和不屑。
女子主动开口道:“你领我来此地,到底要干什么?”
少年答非所问道:“师姐已经多久没有处理青鸾卫的事宜了?”
女子皱了皱眉头。
少年又问道:“那师姐知不知道,四师兄如今身在何地?”
女子默不作声。
少年追问道:“前不久,三师兄与‘血刀’宁忆交手,虽说双方并未尽全力,故而未分胜负,但其中因由,师姐不会不知道吧?”
女子似乎被这类不着前后的问题弄得有些恼火,语气愈发冰冷:“你到底要说什么?”
少年轻轻叹息一声:“看来是不知道了。没想到师姐还真是一门心思练剑,什么事情也不管了,与那些埋头苦读的书生又有何异?”
女子冷笑道:“我比不得你们这些天才、奇才,一个心思只能做一件事,分不得心。”
少年平淡道:“人贵有自知之明。”
女子笑意愈冷,说道:“志得意满,得志骄狂,这不算什么,只是你千万不要跌倒了,只要你跌倒了,那么你今日的狂悖,日后都会加倍反噬。四师兄的前车之鉴不远,前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少年没有理会女子,只是再度望向纯阳殿内的东华帝君,轻声感慨道:“太乙东皇,东皇太一。”
然后少年转身,撂下一句:“道不同不相谋是其一,朽木不可雕也是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