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仅仅是一方池塘,如何容得下胡良的一江之水?
可换成李玄都的一方大湖之后,哪怕不能长久留住这一江之水,可暂时储存些许时间,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在胡良松开手掌之后,李玄都猛地睁开双眼,气机节节攀升,转眼之间已经越过抱丹境和玄元境之间的门槛,踏足玄元境。
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胡良腰间所悬名为“大宗师”的长刀自行出鞘,飞至李玄都的面前。
李玄都伸手握住大宗师,一刀朝身前笔直斩落,却又没有丝毫声息,别说整个河面被一刀分开,甚至就连涟漪都没有激起半分。
然后李玄都把大宗师丢还给胡良,整个人的气机开始飘摇不定,许多气机好似溢出之水一般向身旁的胡良飘伸出去,使他又从玄元境跌落回抱丹境。
胡良干净利落地收刀入鞘。
周淑宁看得莫名其妙,忽然朝着河水劈出一刀,然后又收刀入鞘,也没见像书里写的那般,河水被一刀轰隆隆劈开啊?
难道是出刀吓唬河里的水鬼?
只是境界尚低的周淑宁听不到,在天地之间有一声轻响,好似是琴弦绷断。
在距离渡船极远的一处密林中,骤然平地起惊雷,惊起鸟雀飞散,震落树叶萧萧。
在一处破庙之中,白愁秋脸色骤变,好似被人在心口上重重捣了一拳,踉跄后退数步。
破庙中被燃起的一点如豆灯火骤然飘摇不定,似有熄灭之势。
脸色苍白的老人伸手擦去嘴角渗出的鲜血,摆手示意周围的十余名青鸾卫不必惊惶。
然后他疑惑自语道:“以纯粹剑意破去我的浑天望气术,应该是清微宗的逆剑,可是想要用出此剑,最起码也要玄元境的修为,而且还得是清微宗的嫡传弟子,难道是有清微宗的高人出手?”
渡船上,以剑意斩断了纠缠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缕气机之后,李玄都轻舒了一口气,“看此人的手法,应该是出身于邪道十宗中的浑天宗,最是擅长望气占卜之道,臻至极致之后,未尝不能与正道十二宗中的太平宗一分高下,多亏有你在,否则我这次芦州之行,怕是很难善了。”
胡良扣住腰间大宗师的刀首,笑道:“不用谢我,说到底还是多亏了这柄大宗师,要是没有它,就算我助你踏足玄元境,也绝对没有这么容易就能破去此人的望气术。话又说回来,当年若不是有你出手,这把大宗师也不会落到我的手中。”
李玄都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