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夫熟稔的程度,一看就知道这些日子当值开小差这事戚棠没少做。
她撅了撅嘴角像一只耳朵耷拉的兔子,“还是没效果,大夫您说,青州这病究竟还能不能治好了?”
大夫包好一副药材,抬头看她一眼,“能是能,就是殿下身上的毒缺了一味药材。”
戚棠迷惑,“我大襄国丰饶富庶,临安城更是四通发达,到底是什么药材如此稀少?”
大夫摇头,抚了抚雪白的胡子,一脸看外行人的表情,“这寒玉藤生于悬崖峭壁上,乃是白令藤的变异体,千株白令藤中都不一定能出一株寒玉藤,老夫上次见过寒玉藤,还是少时随师父四处行医见到的。”
戚棠一听条件如此苛刻,眉毛都快拧一块去了,她愁云满面地问老大夫,“那大夫你还记得在哪见的寒玉藤吗?”
“莫约,是在江南一带。”
告别大夫,戚棠一出来就发现外边飘起了鹅毛大雪。
寒冬的日子里最怕下雪,雪粒落在身上,不出半刻肩头便会湿一大片。
好在老大夫那有多出来的油纸伞,戚棠一袭红衣撑着青翠欲滴的伞在街上健步如飞。
实在不是她赶时间,而是红配绿太那啥,还是少些人看到为妙。
走着走着,前面的路就被人拦住了,戚棠本来臭着脸的,但是看到来人熟悉的白衣,立马从绿伞下扬起小脸惊喜道:“青州,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为了方便走路,黎青州寻了根盲杖捏在手里探路,闻言他轻笑一声腾出油纸伞另一边的位置给戚棠,“阿曜说外面下雪了,我觉得戚小姐应该没有带伞便来必经之路等你。我这伞够大撑两人有余,还望戚小姐不要嫌弃在下。”
戚棠眨眨眼睛,几乎是一瞬间,连思考都没来得及就将绿伞收起来躲进那另半边伞里。
“如此甚好,多亏了你,我才不用被冻死在雪里。”
黎青州笑了,原本带着些阴郁的脸像是突然化掉的冰霜,让人看到他藏在硬壳下的柔软。
戚棠很喜欢他这样笑,只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温暖起来,内心欢喜不已。
在两人衣角交叠处,她悄悄伸出手拽住他的袖子。
黎青州动作一顿,戚棠做贼心虚地小声解释,“我牵着你,免得你突然摔倒没人帮忙。放心吧,没人看见。”
“嗯。”像是被道士下了结界一样神奇,在这样冷的天气里,他们手肘擦着手肘,温度暖的吓人。
回到怀王府,那已经是雪变小之后的事了,阿曜拿着两件大氅才救回快要冻僵的两人。
从黎青州手里接过油纸伞,阿曜转头来问戚棠,“大小姐把你的伞给我吧,快进屋别冻坏了。”
刚从某人嘴里得知她没伞的黎青州愣了一瞬,他无奈唤到,“戚小姐。”
少女一张脸已经红得跟熟透的虾一样了,她狡辩道:“那把绿色的伞又小又丑,你不是说你的伞够大嘛,我就没有撑它了。”
黎青州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两人齐齐沉默一瞬,然后也不知道谁先没绷住,一阵大笑徘徊在怀王府上方久久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