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看着走在她前方,缓步走下阶梯的沈羲和,以往郡主也聪睿,只是从不把心思放在琢磨人心之上,也不知是否与太子殿下接触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郡主与太子殿下在算计人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云淡风轻又胜券在握。
沈羲和才刚回到驿站,莫远便跑了过来禀报:“郡主,郡尉身手不俗,几次险些逃脱,他惊动了旁人,我们已经将他迅速转移。”
“在何处?”沈羲和问。
莫远:“寻了个破庙,派了人把手。”
“去看看。”沈羲和折身上了马车。
他们的马车才离开驿站不久,莫远就察觉有人跟上,沈羲和掀了车帘对莫远道:“你去告知他们,谁再跟着我,一律对我图谋不轨,视作宵小之徒格杀勿论。”
沈羲和的威胁十分奏效,很快就无人敢跟随,她随着莫远来到荒废的破庙中,就看到被捆绑着的郡尉,嘴也堵得严实。
沈羲和睇了个眼神,郡尉就被松开了嘴,他对沈羲和目露凶光:“郡主,你私绑朝廷命官,你可知轻则杖八十,重则徒十年!”
“郡尉律例学得不错,倒与寻常武官不同。”沈羲和真心夸赞。
就沈云安和沈岳山而言,军法可以倒背如流,律例看着都能打瞌睡,父子俩如出一辙。
郡尉怒目而视。
沈羲和颇有些惋惜地开口:“郡尉掌一郡之军,应当协助过郡守办理了不少私绑之案,竟不知被绑者若是见到了绑匪主谋意味着什么?”
郡尉不可置信死盯着沈羲和:“你敢——”
她竟然敢,竟然敢杀他!
“我这人,不喜杀戮。”沈羲和轻声一叹,“你若乖顺些,不闹到这个地步,我兴许还能把你交给陛下来审讯,但你活够了,非要寻死,我也不好不成全于你。”
沈羲和话音一落,莫远就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刃。
郡尉看着刀,看着莫远刚毅冷漠的脸,才有了一丝畏惧:“你不能杀我,我是朝廷授命正四品郡尉,你杀了我也是杀头之罪!”
沈羲和静静看着他,她亲自来一趟,其实是想从这位口里知道一点什么有利的消息。严刑拷打或许套不出,可人在面对死亡之际,总会下意识求生。
郡尉不是个蠢笨之人,他应该知道自己想听点什么才是。可他绝口不提,沈羲和便不知道他仍然不信自己会对他下杀手。
“凶器,手法,弃尸都做干净些。”沈羲和淡淡吩咐一声,就转身走了。
直到莫远的刀扬起来,郡尉也没有开口,沈羲和倒也佩服他们背后的人,行事周密又强硬,无论是于刺史还是这个郡尉都不轻易吐露他。
“是个有意思的对手。”沈羲和挺期待与之交锋,上了马车她吩咐珍珠,“收拾收拾,带步世子准备启程。”
剩余的事情,是昭王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