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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性经验丰富(1 / 2)


荼白当然没看懂冬日宴在说什么。

要不是自己从Summer还没红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他,知道他有一个小号,荼白几乎要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毕竟两个账号的人格反差太大了。

蓝海文学网很严苛,很多题材和内容不让写。但Summer是个在写作上放纵不羁的作者,为了开车,他弄了个飙车专用的微博小号,取名“冬日宴”,正好和“Summer”相对。

那时候Summer还没火,读者还没有现在那么多,知道“冬日宴”这个小号的都是一些早期的老读者。老读者的口风都很紧,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太多人知道这两个账号后面是同一个人。

Summer笔下的文字很有张力,这种张力不仅体现在剧情上,在他写的床戏上也发挥得淋漓尽致。

有时候,荼白总是在怀疑,Summer到底有没有人格分裂。

他用Summer的号写剧情流小说时,文笔老辣,无论是人物设定、剧情安排还是全文节奏都掌握得恰到好处,时时刻刻牵动着读者的感官。文字在他笔下就像孩童手里的橡皮泥,任由他摆布。

看他写的小说,上一秒读者还在为虐到肝疼的剧情痛哭流涕大骂作者,下一秒又立刻破涕为笑乐出猪叫。

Summer好像很享受这种掌控读者情绪的感觉。

在他的文字里,他就是国王,所有人都要对他俯首称臣。

而他用“冬日宴”的笔名开车时,写出来的东西却又截然不同。他很擅长细腻的细节描写,车开得柔情似水,缠绵悱恻。看他写的文,总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错觉。

譬如看他写接吻,就像真的有个人用修长的手指捏着自己的下巴,手指渐渐收紧,温热的触感覆上来,唇与舌像交.媾般热烈纠缠。

每回看完冬日宴发的车,面红耳赤浑身燥热的荼白脑海里只有两个字:牛逼。

不管S大有没有人格分裂,他都一定是个性经验丰富的老司机!

不过,去年有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冬日宴突然风格大变,写出来的车特别狂暴。好多读者看完后大呼过瘾,也有不少人喊车速太快晕车的。

只有荼白看完以后,却在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情绪不稳定,才导致文风突变。

果不其然,那段时间,大号Summer那边正在连载的小说也突然陷入了非常压抑的剧情。荼白追连载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从字里行间溢出来的绝望和痛苦。

这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感太过于真实,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主角的痛苦,还是作者本人的痛苦。

一些读者被虐得受不了了,纷纷弃文。

说起来……好像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

那篇小说完结之后,成为了Summer最具争议的一本书。喜欢的读者极力推荐,不喜欢的读者根本就看不下去,就连Summer本人也在文案上标注“低谷时所作,慎重追文”。

表演分为两派,一种是“体验派”,另一种是“方法派”,而“沉浸式表演”就属于体验派。

那会儿荼白就在想,Summer应该是个“沉浸式写作”的作者。他的情绪和故事中的情感基调完全同步,甚至可以从他的小说里判断出作者本人当时的状态。

可能,搞创作的人,都比较……Emmmm,特别吧?

想到这里,荼白抬起眼,去看一旁的沈见夏。

沈见夏换了睡衣,坐在书桌前,身体向后倾斜,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两条长腿随意地支着。

他单手拿着手机,低着眼看屏幕,下颌连着脖颈的线条很漂亮,喉结的部位突起,看起来十分性感。

谁又能想到,这样一只公狐狸精居然是个没有在谈恋爱的处男呢?

是处男吧?

一定是的。

荼白啧了一声,把头扭回来,放下手机,开始卸妆。

听到荼白那声“啧”,沈见夏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了荼白一眼,全然不知自己的形象在对方心里千变万化,一会儿变成了“性经验丰富的老司机”,一会儿又是个“没在谈恋爱的处男”。

文艺晚会结束之后,距离艺术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只剩下一个月了。

特招生们都变得忙碌起来,每天都加紧时间训练,连教室都不去了。荼白和沈见夏也越来越忙,白天几乎看不见对方的踪影,只有晚上回寝室睡觉时才能见上一面。

为了保险起见,报名的时候,荼白同时报了表演和舞蹈两门考试,这下他总算体会到了沈见夏的日常繁忙,看小说和嗑CP的娱乐时间也只能忍痛砍掉了。

不过,奇怪的是,全年无休的Summer也在微博上请假,说接下来一个月暂时由日更改为隔日更。

评论区一片哀嚎。

大概是现实生活中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忙吧?荼白想。

看完Summer的微博,荼白用大号评论了一句“大大加油,爱您哦[心]”,然后切换小号,去翻冬日宴的微博。

果然,冬日宴也同步更新了微博,但是只有不知所云的三个字。

【@冬日宴:一年了。】

一年了?

荼白突然回想起来,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正是Summer和冬日宴文风突变的时候。

果然,一年前的这个时候,Summer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

“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回店里帮忙了。”沈见夏摘下橡胶手套,走到洗碗池边,打开水龙头,双手接了一捧冷水,洗掉脸上的热汗,“我下个月就要考试了,得抓紧时间复习。”

“还考和去年一样的?”听到沈见夏的话,旁边正在收拾灶台的肥姐停下手中的事情,转过头来问。

“嗯。”沈见夏洗完脸,从旁边的纸盒里扯了两张抽纸,擦掉脸上的水珠。

“还考?”坐在饭桌前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的沈光宗拔高声音,“去年不是没考上吗?你怎么还没死心啊?”

沈见夏没理他,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如果又没考上怎么办?”肥姐皱着眉,显然并不赞成沈见夏的决定,“既然你能保送到中文大学,为什么非要去考什么艺术大学?”

“我不想念中文。”沈见夏回答。

“那你想念什么?艺术?”肥姐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嗯。编剧。”孩子考了两年都不知道他在考些什么,沈见夏对自己的家长挺无语的。

不过他也不需要多余的关心。

肥姐的眉头从沈见夏说下个月要考试开始就没舒展过。

她长得胖,做表情的时候,五官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看起来十分喜感:“见夏,不是妈妈不同意,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家这种经济情况,根本没办法负担你读艺术。”

“我会申请助学贷款,也会去做兼职。”沈见夏看了她一眼,语气很平淡,“一分钱都不会问你们要。”

“你怎么这么和妈妈说话?”沈见夏说话很直白,肥姐有些恼了,“我是这个意思吗?这是钱的问题吗?”

“不是吗?”沈见夏笑了一声,平静地问,“高中也是我自己考的,学费杂费全免,没有问家里要过一分钱。就连学校每个月发的餐补,我都会从学校的商店里买水果带回来,难道我说错了吗?”

沈见夏说的全都是事实,肥姐一时语塞,竟然找不到回击的话。

沈见夏考上智才中学的时候,他爸妈起初是不同意他去念的,因为学费实在太过高昂,以他们家的经济条件,确实很吃力。

后来是学校爱惜人才,实在不舍得放弃沈见夏这棵苗子,理事会酌情考虑沈见夏的家庭情况后,决定给予费用全免的资格。

不仅如此,每个月还给他发餐补,沈见夏这才得以进入智才中学念书。

私立学校的物价不低,为了省钱,沈见夏从来不在学校吃饭。晚上回家帮忙的时候,他就顺便在家里吃饭,并且把第二天中午的便当准备好,放到寝室楼层的公共冰箱里保存一晚上,第二天中午再拿出来用微波炉加热后食用。

连每天早上吃的廉价面包和牛奶都是店里卖不出去的,快过期了,为了不浪费食物,沈见夏才拿来当早餐。

至于学校每个月发的餐补,沈见夏用来买水果拿回家给爸妈吃,不过大部分都进了沈光宗肚子里。

“妈,你看看他!不就买了点水果回来,怎么了,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啊?”旁边的沈光宗趁机煽风点火,“沈见夏,爸妈养你这么大,你难道不该听他们的话吗?”

“一点水果?”沈见夏转头去看沈光宗,不屑地笑了一声,“沈光宗你没有良心吗?我从十二岁就开始往家里贴钱,别说十二岁,你二十二岁的时候还在伸手往家里要钱吧?”

沈见夏很少提这件事。但只要一提,沈光宗就会被怼得哑口无言。

毕竟沈见夏十二岁的时候就给少年杂志投稿写短篇了。

那时候,沈见夏的笔名还不叫“白的Summer”,用的是别的名字,写的也不是耽美,而是普通的少年幻想题材。

小孩子心思单纯,就算沈见夏的心智再怎么早熟,小孩子多少还是有点虚荣心的。小说刊登的事情他没有刻意瞒着家里人和朋友,沈见夏的父母知道以后很高兴,逢人就炫耀。

没过几天,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欢喜烧卤家的二儿子是个不得了的天才,小小年纪就写书当作家了。

那会儿整条街都轰动了。

稿费是直接打进银行卡里的,沈见夏没有银行卡,所以就让编辑把稿费打进肥姐的卡里。

但是肥姐从来没把稿费给过沈见夏。每一次,她都用同样的借口糊弄过去:“小孩子拿这么多钱干吗?妈帮你收着,跟压岁钱存一块,等你长大了再还给你。”

杂志写了一两年,沈见夏越写越好,也有了一些读者。杂志社趁热打铁,打算把几位常驻作者之前刊登过的短篇各自做成合集,当成系列书出版。

于是,沈见夏和他们签约了一份出版合同。

当时沈见夏的爸妈乐坏了,见人就说:“哎哟!我们家沈见夏要出书啦!”

就连当时的狐朋狗友也对沈见夏说:“见夏,以后你当了作家,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啊!”

没想到,沈见夏合同签了,稿子交了,定稿稿费也拿到了,一等再等,眼看着封面都做了五六个,杂志社却迟迟没音讯。

原来,在网络的冲击下,出版行业日渐式微。再加上杂志社经营不善,销量锐减,编辑们纷纷跳槽,人事变动极大,杂志社更是雪上加霜,无力出版更多的书籍。

但可恶的是,他们为了不赔偿那笔违约金,一直在欺骗签约作者,安慰他们说一定会出版的,让他们耐心等待。

沈见夏又是个小孩,就更好糊弄了——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吗?说了你也不懂。

合同上签的是18个月,沈见夏一等就是两年,已经仁至义尽了。

两年前沈见夏的父母就放话说二儿子要出书了,可谁能想到,这本书竟然胎死腹中。

不少莫名其妙的人还记着这茬,隔三差五就来问沈见夏:“你的书呢?怎么还没出啊?出版之后记得一定要送我一本啊!我是你的粉丝,永远支持你的!”

沈见夏又尴尬又烦,解释起来太麻烦,他们也听不懂。或者可以说,他们根本就不想听。

出了吗?出了就拿来,送我一本。

没出?那你是骗子!你撒谎啦!

后来肥姐也被问得烦了,直接说:“出什么书啊,他被人家骗啦!”

沈见夏更尴尬了。

直到后来,忍无可忍的沈见夏跟杂志社提出了解约。

为了这件事,他和当时负责他的编辑闹得很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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