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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凤眼村(三)(1 / 2)


“你装什么装?!”

李大宝目眦欲裂,他万万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女生如此无耻,强行颠倒黑白,明明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暴揍他,转头就换了一副柔弱无助的面孔。

“你这个大男人就算被揍了,也不能为难一个小女生啊!”

一楼其他桌有人发话了:

“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揍人的样子,你别是没办法了,赖上人家女生了!”

“就是就是!”

李大宝即使鼻青脸肿,但看起来依旧人高马大,和纤细白瘦的宁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是嘛........”宁栀微微发抖,“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呢?”

简悄脑海中不期然的想起《孔乙己》里的一句话:

“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两者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活学活用,灵气十足,老师没白教。

那个老人仍旧追着宁栀不放,宁栀一边优雅的闪避,一边捂住脸嘤嘤嘤假哭,显得那个老人更加嚣张跋扈。

“你这个老太婆怎么回事!”一楼有旅客看不下去了,“仗着人家妹子脾气好,你们就逮着她欺负啊,怎么,外地来的游客没人权?”

这句话可就严重了。

老人也不追宁栀了,她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闹到:

“我的命好苦哟———好不容易把儿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了,眼看着就要成家立业了,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打了,你们这些狗娘养的,还帮这个小娘皮说话.............”

“哎哟———我的命好苦哟————”她尖细的嗓音几乎要冲破整个民宿,“老天爷不开眼啊,叫这些人欺负我老婆子啊,他们这些黑心肝的,活该他们&%*#%...........”

【请文明用语,保持基本素质。】

她后面的话被系统屏蔽了,估计是十分难听的骂人的脏话。

简悄从二楼的楼梯下来,一楼的旅客都在声讨这个老人,有几个脾气暴的已经和她吵起来了。

“难怪说人老成精,这倚老卖老的嘴脸真难看!”

有文绉绉吵架的。

“唉我说你这个老东西,出门掉粪坑里了吧,嘴怎么这么臭!”

这是直接怼的。

一楼闹哄哄的,简直像个菜市场。

“妹子别怕啊!”看着那个老人目光又转向了宁栀,一楼热心的旅客连忙挡在她面前,“怎么,你们还想继续讹诈她?再不走我报警了!”

“你们就是瞎了眼!”李大宝气的直嚷嚷,“那个女&%#.............打人可疼了,她别不是个神经病吧!”

宁栀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一头扎到简悄怀里。

在别的旅客眼里,就是这个柔弱的女生被吓坏了,在下意识寻求朋友的保护。

这些旅客更愤怒了。

“你口口声声说这个小姑娘打你,人家和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打你啊?”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打我,说不准她就是心情不好呢?”李大宝扯着嗓子,“如果她是个神经病,我不是白挨打了?”

“我从来不打人的。”宁栀缩在简悄怀里瑟瑟发抖,“骂人是不对的,我都是和别人好声好气的讲道理,不会发生冲突的。”

“你有本事出来和我对峙———”李大宝愤怒之下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你看我身上的伤哪一点不是你打的?!”

“你说话都是吼的。”宁栀的声音委屈极了,“我过去了肯定会被打,我才不过去呢,我好怕。”

“呜呜呜我不要和他对峙。”她把头埋在简悄肩膀上,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

“你再不走我们就报警了!”

“什么人那这是!”

“滚滚滚!我看你就是想讹钱想疯了!”

一众旅客不客气地把他们赶出了民宿的大门。

“你快点把我带上去。”宁栀的头埋在简悄的肩膀上,没有人能看清楚她的表情,她压低了声音,“快点快点!我忍不住要笑场了,声线要控制不住了。”

“演技不错。”简悄用气音回答她,“那个胖子脸都绿了。”

“那他的表情一定很好看。”宁栀的语气里有点遗憾,“我都没看到,为了演好这场戏,我真是付出太多了。”

“你那分明就是临时起意。”

“不,我这叫足智多谋,处变不惊。”

等热心的旅客把那对看不清情况的母子赶出民宿之后,就看到刚刚那个女孩子躲在一个男孩怀里,不出声,只是轻微的发着抖,看起来被吓坏了。

“没事了没事了。”旅客们纷纷安慰她。

“谢谢。”他们听到宁栀小小的道谢声,“非常感谢大家的帮助。”

“我先把她带上去休息一会儿。”简悄笑着对周围的旅客表示了一番感谢,“耽误大家的时间了,真是不好意思。”

众人表示理解。

等两个人回到房间时,宁栀从简悄的怀里蹦出来,笑得在床上直打滚。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梗我可以笑到考场结束。”她坐在床上,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故意捏着嗓子说话,“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啊~”

“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呢?”

宁栀简直戏精附体,她比了个兰花指点了点简悄的肩膀:

“你读过书,我便考一考~”

“茴香豆的茴字,怎样写的?”简悄面无表情地接过她的话茬,“不多不多,多乎哉!”

宁栀:“.............”

你都把我要说的说完了,我说什么?

宁栀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脚一晃一晃的:

“那个李大宝的表情,你给我形容一下呗!”

“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鹅。”宁栀简直笑出了鹅叫,“这就是传说中‘不自知的东西,照了镜子也没有用’吗?”

“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了地上想上天。”简悄说,“美死他算了。”

宁栀把自己蓝色的背包扒拉到怀里,从里面摸出一本比砖头还厚的宪/法:

“嗨呀,别这么说嘛~如果有下次,我就用这个敲他,让他感受一下法律的无上威力!”

“我从来都不打人的,我都是和别人好声好气的讲道理。”宁栀将宪/法在手里转了个圈,“法律的光辉会感化一切顽固的文盲,作为一名法学生,我义不容辞,要为这项伟大的事业做出奉献和牺牲!”

简悄:“..................”

你高兴就好。

“不说这个了。”宁栀像条毛毛虫一样向前拱了拱,“你找到什么线索没?”

“线索倒是没找到。不过有一张照片挺有趣的。”简悄拿出摄像机,调到那家奇怪的店铺,“你看看它像什么?”

土砖墙面,茅草屋顶,石头做的大门上是青苔和蜘蛛网。

宁栀愣了一下:

“我第一眼看上去,像个放大的坟堆。”

简悄沉默。

因为他第一眼也是这么想的。

宁栀拿着摄像机翻来覆去的看:

“真的,越看越像。”

“再想想明天的行程,我总觉得不太妙。”她忧心忡忡地说,“明天有当地的居民带我们去看凤眼村特有的景观『凤凰泣血』,这名字一听就很不吉利啊!”

“凤凰泣血,凤眼村。”简悄的手肘搁在桌子上,“真是线索险中求。”

“对啊。”宁栀连连点头,“吓得我都饿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走吧走吧!”

话题跳跃得猝不及防。

宁栀一边拉开门一边小声说:

“演戏也是很耗费体力的!”

她率先走出门,在一楼拐角处被吓了一跳,喊到一半的“啊———”被她咽回了喉咙里。

————任谁突然被一双混浊的眼睛静距离盯着,都会忍不住尖叫出声吧。

吓到宁栀的老人皮肤干瘪,头发花白,脸上的神情阴恻恻的,穿着深色的衣服,整个人大半躲在阴影里,和阴影几乎融为一体,显得更加吓人。

她说话的声音也是又沙又哑:

“你一个赔钱货,怎么能和男人争呢?”

宁栀皱了皱眉,躲开那个老人快戳到她脸上的手指:

“国家现在都是男女平等,什么叫赔钱货,会不会讲话!”

“我们女人就应该三从四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洗衣做饭带孩子,这才是女人应该有的本分。”

“醒醒吧。”宁栀露出一个很无语的笑容,“这都什么年代了,大清早亡了。”

大清都亡了,怎么封建思想还这么顽固?

简悄跟在宁栀后面,也看见了这个老人。

这个老人转头看着他,露出一个古怪的,让人不舒服的笑容:

“有时候有些女人,是惯不得的,一娇惯心都野了,就成骚狐狸了。”

她话里有话,分明就是指桑骂槐。

简悄皱起了眉头。

这个老人,除了更加苍老以外,和他梦里的那个老人一模一样。

宁栀差点没忍住当场表演一个手撕神经病:“那您一定是道行最深的狐狸,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闻到味的那种。”

“这不,我就站您对面,熏得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宁栀露出佩服的神色,“还是您厉害。”

论嘴炮,她就没怕过谁。

“不知廉耻。”那个老人恶狠狠地盯着她,恨不得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

“对,您说得对。”宁栀点头,“形容您自己真是太贴切了,但是再准确一点,应该是不知廉耻,脑壳有包,封建糟粕,哐当哐当。”

她一口一个“您”,但是话能气的人心梗。

“你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迟早也要遭报应的!”

也?

宁栀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但她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字,是曾经有考生怼过她,还是曾经和她起过冲突的人,出了事呢?

她的直觉倾向于后者。

眼看着宁栀陷入了沉思,那个老人以为她怕了,得意洋洋地丢给她一个眼神才走。

“我觉得有点问题。”宁栀用手肘撞了撞简悄的胳膊,“但不是好事。”

“我知道。”简悄看到阮桑庭他们过来了,“这个地方过于守旧了。”

他在风情街上的时候,除了看起来明显是游客的女性以外,大多数本地女性都是老人,几乎没有看到年轻人的存在,壮年男人倒是不少。

“有发现了!”阮桑庭已经走到了简悄面前,他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依然兴奋,脸因为激动有些发红,“我们去那边说!”

他指的位置是靠书架的桌边,这个位置非常好,两面靠墙,一面是书架,如果有人过来,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等到了桌边,阮桑庭迫不及待地拿出他的摄像机,从里面调出一张照片———

昏暗的光线里,一张矮小的供桌上面摆着几个碟子,碟子中间供着一张黑白照片,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年纪不大,戴着一条项链,穿的衣服还有补丁,虽然笑容温柔羞涩,但在这种昏暗环境下,却也让人心头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冰凉来。

“这是这家民宿老板悄悄供在一个偏僻房间里的。”阮桑庭说,“虽然那个老板嘴严,什么都没说,但我买了几颗糖,他的儿子就悄悄的带我去这里了,因为是偷偷去的,我怕被发现,只拍了一张照片就出来了,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还没有细看。”

他将这张照片放大,隐约能看到黑白照片右下角写着三个字,但不太清晰,似乎是“王春华”的样子。

被供奉在偏僻房间里的女人,不是老板娘,因为他们上午才见到过。但也不可能是这个老板的亲人,因为祭祀亲人绝对不需要这么偷偷摸摸。

“老板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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