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时外面飘起了细细碎碎的小雪,在延路边闪耀着灯光的映衬下,浪漫又迷离。
车水把头轻轻贴在窗边欣赏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左手伸长了被路弥握在掌心里一起扶着方向盘。
她想,她之所以会觉得浪漫,应该是和她此时的心境有关。
因为此时身边坐的人对她有特殊意义,才会连带着今日的夜色也跟着浪漫起来。
车载音乐自动播放的“我爱你”早已经被车水替换掉,换成了她爱听的BattlesandWastelands。
一遍又一遍,往复循环着,这是车水听音乐的特点,基本上一段时间喜欢听一首就会一直循环着播放,直到听腻再换下一首。
路弥哭笑不得,轻捏她的手掌,以示微微抗议,试图和她讲道理,“宝贝儿,它并不适合你我现在的此情此景。”
这首歌的中文名字叫战争与荒地,它不过是曲调温暖轻快而已,实际上的歌词严肃而又沉闷。
车水这才从车窗外抽开眼神睨了他一眼,用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做你永远别想和女人讲道理,因为根本讲不通,尤其是漂亮又有自己独特个性的女人。
车水浆果色的唇瓣微启,轻轻吐出三个字,堵的路弥哑口无言,
——“我喜欢。”
路弥点点头,复又拉过两人交叠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凑到唇边亲了亲,狗腿又没有原则,“你喜欢听咱们就一直听着。”
车水抽出被握着的手掌,找茬,“你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掌心里的柔嫩触感被抽走,路弥心里有些空落落,双手打着方向盘,坐姿端正,认错态度良好,“宝贝我错了。”
“都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个不解风情的直男。”
车水身子微侧窝在副驾上,眼神不依不饶地盯着他看。
男人一身深黑色大衣,此时端坐在驾驶位上的身板挺的笔直,即使风尘仆仆赶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也丝毫不见狼狈。
打着方向盘的手掌指节修长完美,灵活有力,手背上的青筋隐隐鼓起,腕骨削瘦明显,比女人的都精致。
车水突然想起之前女明星们私下聚在一起议论地话题:#男人手打方向盘的时候到底可以有多帅#
车水没和其他男人恋爱过,也没坐过其他男人的副驾驶,从小到大,就连她爸的副驾驶她都没坐过。
她记着之前她和闵天外出,对于她坚决不坐男人副驾驶这个习惯,没少挨闵天骂。她当时怎么回答闵天来着?她说,“我只做我未来老公副驾驶。”
很多男人对于自己的副驾驶都有种特殊的执念,车水不是男人,但她也有这种执念。
当时闵天还呛他,“言情小说看多了吧,小心将来找不到对象。”
所以车水不知道其他男人打方向盘时到底有多帅,她只知道现在坐在她旁边打方向盘的路弥,可以将她迷得神魂颠倒。
男人气质清冷禁欲,看向前方路径的眼神专注深邃,嘴里却说着轻哄她的话,神色温柔认真,窥不见一分不耐,像是把她宠成心尖上的宝贝,任她撒野。
车水脑子里蹦出四个字,
——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又何其有幸,他能爱她。
“路弥——”
她突然叫他。
“嗯?”
掌心里落空的触感终于引起男人的不满,路弥应着的同时,不忘把她手捉回来重新握在掌心一起搭在方向盘上。
“刚才的车载音乐是你事先调好的吗?”
她这话突然问的前言不搭后语,但路弥听懂了,有时候路弥自己也奇怪,她经常突如其来蹦出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竟然全部可以听得懂。
她是在问刚刚的那首“我爱你”,是不是他提前安排好的套路。
路弥有点无奈,在她心里,他真有那么禽兽?
“宝贝儿,这是你的车。”
他从出机场就和她一直腻在一起,哪有时间来搞这些小动作。
“哦——”
“竟然不是你故意安排来讨我开心的,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路弥:“......”
送命题,怎么说都不对,一脚踩不好,前面迎接着他的就是火葬场。
路弥正思索着怎么可以挽救一下,车水动作了。
响亮的吻落在他脸庞,她看着他半边侧脸,目光灼灼,“我很喜欢。”
喜欢因为这样的契机而滋生出的意外浪漫,令人欣喜。
外面灯光绰绰,路弥的脸颊于无边夜色下,不争气红了。
车水又想起闵天之前说的话,
——“你未来男人的副驾驶早不知道坐过多少个女人了,光他妈她妹就俩。”
“路弥——”
她反手把被他扣在掌心里的白嫩手掌抽出来,垂眼漫不经心扣着他的手背上的青白筋络,故作随意地道,“你以前会像现在这样让其他女人坐在你的副驾驶吗?”
路弥一时之间没回答,眼里闪过的情绪晦涩不明。
因为年少时发生的事情,其实他几乎不怎么自己单独驾车,即使后来心结解开,也只是考了驾照正常驾驶而已,能不自己开就不自己开,就连之前做艺人时,他都是坐在车后座。
像圈子里赛车之类释放压力的活动,他更是从不参与。
今晚之所以他亲自开车,是因为从机场到家里路程不远,天又黑,他怕她累。
“路弥?”车水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抠着他手背的指尖不自觉间微微用力,她开始思考着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她之前在圈里的绯闻黑料样样不少,他都没有质问过她,她现在这样冒冒然地开口,真的很像质问,很不尊重他。
车水自小心思敏感细腻,一个问题一旦钻进一个牛角尖里,就会反反复复地想,自责,懊悔,沮丧。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
路弥回了神,看着车水紧张兮兮满是懊恼的小脸,暗骂自己一句。
他安抚性地揉揉她的头发,“瞎想什么呢,没有别人,只爱你。”
一句话,解答了她所有的疑问。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半,两人靠在电梯里各执一面电梯壁,路弥双手环胸吊儿郎当地靠着,车水低着头,垂眸,靠在另一边伸长胳膊摆弄他的手指,像个依赖大人宠爱的小孩儿。
“车水——”
“嗯?”
“你要不要和我接个电梯吻?”
“......”
车水喊他,脸色严肃,语气正经,
——“路弥。”
“嗯——?”
男人轻掀眼皮,双手插在裤袋里,散漫到极致。
“需要我提醒你吗,三遍了,你今天已经亲了我三遍了。”控诉之意明显。
“明明就两遍。”路弥反驳。
“车里的二合一算一次,你怎么还四舍五入呢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