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此情此景,明斯年吓得退后几步,“祖师,他这种情况莫不是……”
“微之!不得乱说!”
一葵祖师喝得明斯年不敢胡言乱语,却没有出手救人的意思,神色慌张,明显对这种情况没有应对之策,虞扶尘当即起疑。
但形势紧迫,没有时间深思其中玄机,白清寒回手一挥将虞扶尘推远几步,明明灵力所剩不多,却能使出惊人蛮力,若不是有所准备,硬生生吃下他一掌的虞扶尘也要添彩。
他发现白清寒在发力时会鼓动浑身血脉,致使血管暴凸而起,几近崩裂。
担心他持续如此会暴毙而亡,虞扶尘不敢妄动,取舍之下还是任白清寒随性而为,只要他不逃出雪霭城,也就不会再落入危险,总归还是值得。
但下一刻对方的举动就让他明白自己大错特错,白清寒取出鬼瞳后就将木匣随手丢在一边,解下蒙眼的白布,瞪大双眼注视着可怖的血眸,口中发出阴森笑声。
虞扶尘从未见过这样的白清寒,猜到他是要将鬼瞳强加己身,仍是不敢出手,只能苍白无力的大喊一声:“西君!不可!!”
听了他的话,白清寒缓缓转过身来,嘴角上翘的弧度十分诡异,使得他看起来非常骇人。
他全然不顾肌肤被尖甲刺得鲜血淋漓,拨开左眼的眼睑,是要舍了自己不再清澈的蓝眸来换取这颗鬼瞳。
“西君!冷静一点,别被支配意识!你难道忘了仍忧心于你的墨千临了吗!!”
精准的抓到弱点,由着虞扶尘一句话,白清寒果然有了清醒的迹象,虽然只有一瞬间。
“墨、千……”
那一刻他眼中透出一丝清明,摇头挣扎着试图摆脱控制,可那股恶念在他心中已久,借心魔滋生蔓延,又岂是简简单单就能拔除的?
被折磨如此之久,白清寒早就没了与之相抗的能力,抚着额头痛苦的呻-吟,很快再次丧失理智,嘶吼着胡乱冲撞,旋即恢复平静,盯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阴邪的笑着。
看出情况不妙,虞扶尘心知再不出手就没机会了!
他赤手空拳冲向白清寒,谁料步子还没迈远就被人拉了回来,回头一看正是风长欢。
那人对他摇摇头,“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虞扶尘刻意不去看白清寒,屏息静听,果然听到了刀剑嗡鸣的微末之声,且在不断逼近。
二人同时看向欲刺瞎左眼改换鬼瞳的白清寒,他的动作忽然一滞,随即被一道刀光推远。
再一细看,随刀光而来的居然是个人,在推到他的瞬间就压在了他身上,夺下他手中的鬼瞳,朝虞扶尘喊了声“接着!”,便把那引来争端的祸物丢了过来。
此人正是接到消息后火速赶往雪霭城的墨千临,在如此恰当的时刻赶到,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白清寒命不该绝。
墨千临压制着苦苦挣扎的白清寒,把他两手钳在身后,以免他再有自残的举动,还不忘道谢。
“辛苦你们救了衣叔,墨某人感激不尽,可你们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这是发生了什么?”
为何白清寒会突然发狂,这个问题只有一葵祖师能解答。
这事从头到尾透着古怪,虞扶尘瞥着一葵祖师的神情,平静到惹人生疑。
“是心魔,在被关押的日子里,西君定是被灌输了痛恨世人的思想才会如此,待几日后他心境平复,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身为医宗掌门人,字字掷地有声,虞扶尘没有怀疑的理由,可他在看到明斯年茫然无措的表情时,心中疑问又被无限放大。
若一葵祖师说谎,最可能拆穿她谎言的人就是在桃溪涧修炼多年的明斯年,但不等虞扶尘深问,被钳制的白清寒再次发出一声嘶吼。
由着对他的关切与不忍,墨千临手下留情,竟给了白清寒抽身逃离的机会。
他回手就是一掌打向墨千临,直奔他心口而去,不知为何有了顾忌,手一抖,错打在那人肩头。
这一掌力道雄厚,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肉,搅动着伤处,顿时血流如注。
墨千临忍着疼不发一言,甚至不曾出言唤醒白清寒的神志,静静与他相视。
二人无言,天地静默,一时只听得血珠坠落在地的滴嗒声。
墨千临反常的举动激怒了意识不清的白清寒,他手下力道更重了些,深入那人肩骨之中,翻搅着他的血肉。
可那人就是硬生生忍着疼,不吼也不叫,蹙眉咬牙静待他尽兴,对他绽出一个勉强又难看的笑。
他说:“衣叔,原来这、就是当初你为我隐忍的痛吗?这下我终于……终于亲身经历过了,也算、也算与你更进一步了吧?衣叔,你快醒醒啊。”
他近在咫尺的容颜,与记忆中遥不可及的剪影重叠,一个已是胡子拉碴的青年,另一个却是青涩懵懂的少年,无不在催促白清寒忆起过往之事。
那幽远的熟悉声音仿佛就在耳畔,一声声呼唤着他,亲昵又缠人。
“衣叔,衣叔!快醒醒啊!”
是、是谁……
“衣叔,我是千临啊……”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就是白清寒和墨千临的支线故事了!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