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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支线5 是会思念成疾(1 / 2)


这个白衣少年就是初离佛宗,到往天虞山游历的风长欢。

他以灵力作引吊着顾轻舟的性命,冒险为他开了刀,万幸父子平安。

炼狱般的折磨持续煎熬几个时辰,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啼,北冥太子降世了。

男人慌神的守在床边,新生的婴儿也不多看一眼,风长欢用薄被将孩子裹紧了送到明执今怀里,都不见他正眼去看。

“他是你的儿子,连你都不疼他,他该多可怜。”

“因他的到来险些害我失去至爱,我实在……喜欢不起来。”

“可崽儿是你们的孩子,我想他不会希望你这样对崽儿的。”

风长欢一指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的的顾轻舟。

“我可是觉着他爱极了这个孩子,否则也不会用自己的性命保他。这个人,是湮族人吧?”

明执今沉默着点头。

“听闻湮族人生子后会虚弱至死,方才我感受到这孩子有着常人难及的强大灵力,但他并未夺去父亲全部的灵力与生机,你该谢谢他。”

“我不知是否该谢他,但你……”

风长欢洗去血迹,见明执今跪在面前,忙把人扶起,“我受不起这个,快起来。”

“你救了他们父子,本就该是我谢你。荣华富贵,权倾天下,只要我有。”

“我是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人,帮他并非有所图谋,若非要说有什么索求,大概便是……多年之后,能有去处收容我那无家可归的狼崽子吧。”

说完这话,风长欢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门时恰好与闻讯而来的岁尘月擦身而过,后者注意到这个少年不凡的气质,回眸一瞬想留人,却在闻到浓烈的血腥气时作罢。

岁尘月有些救人的手段,在风长欢残存灵力的帮助下处置好顾轻舟颈间的箭伤,帮他渡过了死劫。

可就算回到宫城,就算有明执今在耳畔不住呼唤,他还是没有醒来。

因这场刺杀,明执今不再过问朝政,将国事一手推给岁尘月,只在偏殿陪着那人。

照顾的手法不够细腻,他便去学,担心宫人们侍奉不够尽心,他便亲自择药熬煮。

足足一月,他寸步不离为他侍疾,可每日喂进的米汤药汁只够维持他的性命,眼看顾轻舟日渐消瘦,因生子而愈加虚弱的身子得不到滋补,明执今又气又急。

就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各部的折子终于越过岁尘月递到面前。

礼部委婉劝慰:虽有夫妻之实,可湮人毕竟是男儿身,如此不合礼法,该是宠幸后宫嫔妃,生下正统继承人的时候。

吏部严厉指责:大监岁尘月手揽大权,历朝历代素来反感阉人夺-权,还请吾皇尽快振作,严惩大监,重掌大权……

不等太监念完,明执今一摆手,命亲信将人拖了出去。

纵然口中讲着国家大事,兴衰成败,也不及他手中一碗汤药来得重要。

他吹去水汽,顿了一顿,又道:“斩了吧。”

未听天子下过杀令的亲信有些迟疑,“是那太监?”

“还有进折子的几位,不知深浅,真要触怒寡人……”

也就是这时,他重拾失落的皇威,虽未走出偏殿,圣旨却是下了一道接着一道。

比如册封顾轻舟之子为太子,御赐大监岁尘月“九千岁”之名,宣布独子将是他的唯一继承人,以及岁尘月仅次于他的地位。

他握着顾轻舟冰凉的手,“轻舟,我最想赏赐的人还是你,知道你不稀罕声名外物,又不知你想要些什么,你快些醒来,亲自说与我听好不好?”

岁尘月暗中观察二人,见苦命鸳鸳沦落至此,心中不忍,便去抱了小太子来。

那是明执今自回宫后再没见过的独子,也有宫女劝他去看一眼啼哭不止的皇子都遭到拒绝,但岁尘月想,这面子他终归还是要给自己的。

“出去。”

他踏入门的一刻,明执今果然已经猜到他的用意。

“吾皇。”

“说了出去,别让寡人再说第二遍。”

“吾皇何必着急,奴才是来带皇子见他的父亲,您不想见,国相总还是想见的。”

明执今哑然。

是啊,他太自私了,忽略了那人的心思。轻舟那么期待这个孩子降世,一定很爱他,怎会弃之不顾?

岁尘月好像很有经验,他抱着小皇子凑在顾轻舟枕边,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下,受了委屈的小皇子号啕大哭,好似知道谁是他父亲,爬到顾轻舟身上搂着他的脖子,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担心他会弄痛那人,明执今很想把崽子扯下来,岁尘月却阻止了他。

“吾皇还是好生看看,孩子会如何唤醒他的父亲吧。”

小皇子在顾轻舟身上哭了许久,哭到嗓子都哑了,忽见这一月以来动也未曾动过的人勾起手指,十分吃力的抬起了手,抱住怀里的孩子。

顾轻舟长出一口气,眼还未睁开,泪水先流了出来。

“……这哭声,抑扬顿挫,像极了五音……就叫你,宫商吧……”

在出世一月之后,皇子终于有了他的名字。

但顾轻舟的醒来对明执今而言不知是祸是福,自他睁开眼,目光就再未从小宫商身上挪开,甚至不曾多看他一眼。

这让明执今的心冷了大半,想到唤醒他的人不是自己,陪伴如此之久都抵不上孩子的一声哭,心中失落与欣喜并存。

就算如此,顾轻舟还是让他的心冷到了极点,开口便是:“吾皇,抱歉。”

不论抱歉为何,这声吾皇都足以疏远他们的关系。

“原来在你心中,我仍是皇帝。”

明执今离开偏殿,忍着不舍,压抑着关切,重掌国事,只为忘却心痛。

为麻痹自己,他彻查刺杀一案,得知是丞相命人做了这事,不等亲自审判,丞相就死于非命。

这事太过蹊跷,却不曾有人怀疑宫中养病的顾轻舟,岂料事发后不过短短三天,云嫔也缢死后宫,遗体脚下还丢着良嫔死时的那条白绫,凶手是谁显而易见。

明执今忍无可忍,气势汹汹欲兴师问罪,出了御书房,就见那人跪在门外。

大冷的天,地上细雪结了层薄冰,那人穿的依旧单薄,在寒风中打着冷颤。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都成了一句:“你还是不知爱惜自己。”

明执今脱下皇袍披在顾轻舟肩头,有话想说,深思作罢。

“吾皇,杀人偿命,该是我还债。我为婉贵人复仇,搭上我这条命,不亏。”

“你若是为自己报仇,寡人绝不拦你,可你的命不该是为她,寡人那么宝贝的人,凭什么要为不相干的人搭上性命?”

“吾皇,她不是不相干的人,她就是从前那个懵懂无知的我,我善待她,就是善待了自己,为她复仇,也是为自己报仇。不论如何,做过的事,犯下的错都要我一人承担,相爷之死是因我,云嫔之死还是因我,我不辩,不洗,愿偿他们的性命。”

明执今隐去眼中不忍,扶起顾轻舟。

“可寡人不愿,寡人说过再不让人欺你。你生下皇室之子,便是长明氏的人,从今往后,凡界律法束缚不得你,但触犯长明家法,也别想逃过严惩。”

那天,顾轻舟因违背长明家法而吃了戒鞭,背上三道血肉模糊的伤痕,他养了许久。

伤口愈合,有疤痕为证,痛过便不再痛了,可他给明执今造成的心伤却从未见好。

那人依旧善待他,对他是入骨的好,事事都先想着他,得了什么好物,也会差人送到他面前,却是不似年轻时那般兴高采烈来寻他,喋喋不休讲说是从何得来,哪里异于凡品,再红着脸告诉他:其实说了这么多,只是想把好东西给你,希望你……别嫌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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