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欢抱着老老实实被锦被包裹的肉乎乎,围着二位必将掀起风波的帝者转了一圈,最后停步在二人之间。
“凡界,乃三界中心。人,乃万物之主。凌驾人上,必成三界之主。”
长明氏退后一步,向虞扶尘低下了头。
“寡人对你俯首,是要将来的你不再对任何人低头。世上本无神仙,无非是一群被人神话的肉骨凡胎,寡人对你的期许,只有将他们拉下神坛,彻底清洗腐臭不堪的三界。你,不可让寡人失望。”
这出卑躬屈膝的好戏,分明是把大梦初醒,对形势并无了解的虞扶尘赶鸭子上架。
对此刻的他而言,什么三界,什么神仙都是一纸空谈,只有一觉醒来要当皇帝这事板上钉钉。
匆匆被推上皇位,初为帝王的第一件事不是胡作非为吃喝享乐,而是被人按在桌案上恶补当前形势,虞扶尘有苦难言。
尤其是当面前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人正是睁眼后给了他第一个惊吓的欢贵人,虞扶尘全程提心吊胆,被逼着记下好几张要点,听他从洪荒之初讲到苍生受难,直到那人口干舌燥,抿着温茶喘口气才得了机会插嘴。
“欢贵人……”
“臣是皇后。”
“……”
虞扶尘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心道到底是皇后还是冷宫弃妃岂是你说了算的?
不过他骨子里对风长欢的敬畏未改,斟酌一番还是选了偏中的位分,又唤了声:“欢妃。”
那人哼唧一声,表示并不满意,却也不至于发火,喋喋不休又去啰嗦修界千百年的历史。
其实虞扶尘对他满腔怨言不知从何说起,理应不满甚至暴怒,可看着那人嬉皮笑脸的模样,狠话也不忍说出口,便开始好奇这样的人为何会留在自己身边,挥落一桌纸笺,拉着那人靠近自己,单手撑在桌边垫着下巴,笑的玩味。
“有一说一,你长得还算好看。”
风长欢点点头,一点不在乎被人打岔,继续自己方才的话题。
“你是九重天帝尊之子,而我是帝尊义子,就关系而言,你我是兄弟。”
“哦?你都不在乎朕夸你好看?”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作为兄弟,你爬上朕的床也是理所当然?”
被他问的一愣,风长欢垂眸沉思,就在虞扶尘为此窃喜时,那人突然开口打破沉寂。
“不是理所当然,是命中注定。”
“我不信命。”
“可我信。世间万事都有轮回的因果,你因我而死,我因你而亡,你忘却前世今生,我遗失刻骨之爱。现在不过是又一次轮回的开始,这回我会抱紧你,就像跳下轮回海时那般,攥着你的精元深入皮肉,融进骨血,我不会再放手了。”
一阵剧痛刺激着脑识,虞扶尘因这番话引起内心强烈共鸣而痛苦,一把推开风长欢,抚着几近炸裂的额头,发出声声隐忍的低吟。
蛊虫在他体内猛烈抽动,使得鲜血流经四肢百骸时都发散着令人绝望的剧痛。
“住口……你住口!!”
风长欢忙去查看他的情况,可那人自保意识极强,在他伸出手的一刻立即将他按倒在地,咬牙忍痛掐着他的脖颈,几欲要他性命。
“你在骗我,我不信你!!”
可扼着那人的手却是不听使唤,颤抖着难以发力。
就算记不起过往的点滴,身体仍本能的抗拒着伤害。
取舍之间,不愿伤人的虞扶尘压抑着心底即将挣脱而出的恶念,低吼一声,终是不堪重负,两眼一黑栽倒在风长欢身前。
岁尘月闻声赶来时,恰好见着了风长欢抱着人事不省的虞扶尘,心疼的为他擦去额上冷汗的一幕。
盯着那人颈上清晰可见的五指红痕,岁尘月无奈摇头。
“啧,帝君家暴了,这事没处说理去。”
风长欢抱起虞扶尘,转身将人放在榻上。
见他动作不显吃力,岁尘月才猛然想起,这样一个看似病弱单薄的男子也曾掀起腥风血雨,时至今日,实力依旧不容小觑,只是独独喜欢在那人面前扮猪吃老虎罢了。
九千岁好心提醒:“驯服一头野兽远比从小豢养它来的艰难。”
风长欢笑笑,握着虞扶尘青筋暴起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我自有分寸。”
“我怕你失手玩死了自己。”
“放心,没了我,世间再没人能驯服这头凶兽,我只是在反省自己一直以来的教法是不是太温和了?”
“嗯?你不是最擅长误人子弟了。”
那人笑的意味深长,“九千岁难道不知,世上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以暴制暴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