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年的转变是意外之喜,当晚虞扶尘同风长欢说了许多,从身为长天君时没敢说出口的悄悄话,到近来发生的闲事趣事,较比恢复记忆前唠叨了许多。
连他自己都笑着自嘲:“从前你赖在身边叽叽喳喳时总是嫌你烦,现在倒成了我粘着你,而你不发一言,也不肯睬我了。”
说着,他便埋首在那人颈窝,轻轻落下一吻。
而后替他盖严被子,熄灯出门。
屋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漫天飞絮下正立着一人,素净僧袍与遍地白雪融为一体,若是不看他脸上的艳色,真要以为是哪处宝刹修行的高僧。
玄难见了人先龇牙一笑,两手缩在袖里,下巴一指门外,“陪小僧走走?”
“你分明是有话想对我讲。”
“不,是要给你看一样东西。那是让风知难下定决心到九阴岛寻你的契机,我想他到最后也没得着机会与你说明,否则你回到雪霭城第一件事便是寻他。”
听他这样说,虞扶尘压着好奇,礼节性的先问了对方近况。
“今日怎没见着白折舟,平日他不是很粘你?”
“长明氏请小僧去宫里喝茶,小僧不擅长这个,又觉着拒绝天子未免太折他面子,毕竟还是要寄人篱下的,这不就把小白白打发去了。”
这称呼……
“玄难,你真是越来越油腻了。”
“都是要当爹的人了,说话注意点!”
虞扶尘开门的动作一滞,瞪着玄难说不出话来。
见他这反应,甚是满意的玄难还上前用肩膀一顶他背后,将人推进房里,笑的意味深长。
“你应该已经听闻凌雪宫陈姑娘腹中胎儿是灵胎一事,小僧也为陈姑娘的不幸感到遗憾,可日子总还是要过的,既然她临终前将这孩子托付给风知难,风知难也有意养他,你总不会置身事外吧?”
“……玄难,你为什么感觉他养儿子这事会与我有关?”
玄难眨巴眨巴眼睛,从袖中揪着书页一角扯出那本《鸡尾七十二式》来,凝视许久,陷入沉思。
这和尚知道太多有的没的,虞扶尘怕他宣扬的人尽皆知,不好再装傻,闷声答道:“嗯……他的儿子,自然也是我的。”
“你知道就好,别做过了还不负责,让人感觉你作风有问题。”
玄难抬手一指,他握在掌中的宝匣应声而开,其中置着一颗血红色的光球,见了人便愈加耀眼,好似期待有人能将他带离这阴暗角落一般。
“七七四十九日,以你们二人的精血喂养,吸足天地日月精华的灵胎就能以婴儿形态降生于世。方法教给你了,至于之后要如何去做就看你自己了。”
“四十九天?等等,我不是三年才……”
玄难听他这话,回眸歪头看了他许久,才相信他确实忆起从前身为长天君的种种,沉默良久才答。
“他和你不一样。因为,你是单亲爹爹养大的。”
“……”
虞扶尘捧着这颗光球回到风月别院,小心翼翼把灵胎收在匣子里,犹豫着是否要将这崽儿养大,拉着风长欢的手,像个无措的孩子。
“师尊,仙子哥哥……我还没准备好去当别人的爹,也是生来第一次,若是做的不好了,被人嫌弃可如何是好?”
风长欢这会儿毫无睡意,奈何睁不开眼,只有睫羽翕动着借以回答虞扶尘内心困惑。
“唉,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但我想,你若是愿与我养这孩子,你就吸吸气,不愿的话……就别呼吸了。”
“……”
听他这话,风长欢气个半死,与人赌气憋起气来。
虞扶尘见状起了玩心,守了半天见那人涨红了脸都不肯允他,凑上前去一口叼住了那人的唇。
片刻之后,被摆了一道的风长欢不得不投降,瘫在虞扶尘怀里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如若身子能动,定是要好生教育他一番的。
于是情愿也好,被迫也罢,终归还是当了爹。
虞扶尘小心翼翼用薄刃在风长欢指尖划了一道,接下一滴鲜血滴在匣中,那灵胎散发的光芒倏然变得柔和,成了幽幽蓝光,好似认主了一般。
他又取了自己的血融在一处,惊见光球由此具化出血肉,主动从宝匣里滚了出来,跳在风长欢身上磨蹭着撒娇。
“嘶……我说你这个球,不要乱摸,他是你能摸的吗?!!”
刚吼一声,那肉乎乎的球儿立刻不满的弹起,撞在虞扶尘下巴生疼生疼,又气哼哼的自个儿蹦跶出门去了。
“回来!不准乱跑!老子是你爹啊!!敢不听话就丢了你!!!”
“叽!”
“还敢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