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瞄准了霍渊,立刻开始跟他拉家常,说着说着就提起了谢凝,感慨自己死去的姐姐多么可怜。他这话一出,高娅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谢文一看她的反应,便说的更加起劲了。
谁知谢文自己一个人说的眉飞色舞,霍渊虽然表情有变,但却一言不发,丝毫不配合他一唱一和。他跟这个外甥不熟,自然不知道他本质就是个闷葫芦,还以为这外甥向着霍正平,所以才对他这么不咸不淡。
既然和他不是一条心的,他便又开始对霍渊开炮。他开始指责起霍渊不孝顺,这么久了也没有回过谢家看看他们,根本没把谢凝当回事,也不知道养不教是父之过还是母之过。这下霍渊倒是有些反应了,看着像是有些生气,但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谢文来了劲儿,他见说谢凝霍渊才有反应,便开始攻击起谢凝体弱多病死得早,连儿子都没法好好管。
这话说的太毒了,霍渊几乎要把手里的酒杯捏碎,差点就要站起来拍桌子了。这时霍天泽也因为听不下去而站起来帮霍渊说话,他跟谢文没有亲戚关系,说起话自然毫无顾忌。谁知这一无顾忌起来不仅得罪谢文,也得罪了霍渊。
因为他话里话外也提到了谢凝,语气中也没什么尊敬,虽是一带而过,可听在霍渊的耳朵里,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程烟觉得要是非要争个谁对谁错,那这件事的确是说不清楚的。
谢文心里有怨气她能理解,谢家的陪嫁家产可是救过霍家的,要是谢凝还在的话,绝对不会不管谢家的危机。更何况,谢凝的死可能还跟霍正平和高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霍正平不帮,她也能理解。毕竟是前妻的弟弟,帮过几次算是还了人情。可扶不起的阿斗怎么也救不起来,他总不能为了谢家把霍家也给搭进去。
理解归理解,但这根深盘错的矛盾也不是她能解决的。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谢文对霍渊开炮之前,堵住他的臭嘴。
谢文的眼珠子在首席上巡视一圈,果然,将目光锁定在了霍渊的身上。
他开口就道:“哎?这不是我外甥霍渊吗?怎么见到我也不打个招呼呢?”
程烟一看霍渊,果然没什么搭理谢文的意思。
这可不太妙,虽说这一桌子人都对谢文没什么好感,但是要让霍渊从这场风波里脱身,还真的不得不拍拍谢文马屁,让他舒服点,也不至于彻底撕破脸发疯。
程烟立刻她拉了拉霍渊胳膊,用眼神暗示他喊人。霍渊虽然皱了皱眉,但也还是动嘴喊了声:“舅舅。”
这张桌子上终于有人搭理谢文了,他心情稍微好了点,决定跟霍渊拉拉家常:“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这姑娘是?”
霍渊答道:“我女朋友。”
有了霍渊这么个介绍,程烟接下来的行动就十分便于展开了。她微微一笑,彩虹屁开口就来:“您就是霍渊的亲舅舅吗?我经常听他提起您呢。”
霍渊:……有吗,我不是今天才说的。
“是吗?”谢文有些惊讶,他语气里带着点讥讽,“可我倒也没见他回谢家看看啊。”
“您也知道,商场如战场嘛。他太忙了,经常通宵加班,有时候家都来不及回呢。”程烟一脸诚恳,“但他一直跟我说要带我回谢家去看看呢。”
谢文的脸色稍有缓和,他轻哼一声:“这倒还像个样子。”他看了一眼霍渊,又有些感慨,“这孩子的母亲……”
程烟脑海里立刻拉响一级警报,在谢文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前,立刻接话道:“但还好他身边一直有长辈疼爱他、鼓励他。哪怕有些长辈平时距离隔得远了,心里也还是希望霍渊好的,您说对吗?”
虽然被程烟打断了自己的话让谢文有些不爽,但程烟的这话说得的确滴水不漏,谢文只得点了头:“哎,不都是为了他们小孩子好,可惜他们就是不领情。”
程烟立刻开始吹捧起来:“在座的各位长辈都很优秀,也都对晚辈有着一片拳拳爱心。今天爷爷让我们聚在一起,想必也是希望大家能把酒言欢,放下以前可能有过的那些不愉快,您说对吗爷爷?”
程烟好不容易铺完了这个台阶,霍诚自然顺着走了下来:“小姑娘说得对,正平,你跟阿文碰个杯,过往就当一笔勾销吧。”
长辈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霍正平和谢文再不情愿,也只得碰了个杯,勉强把酒给喝了。
程烟全程提心吊胆,生怕谢文这个地雷哪句话又爆了。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众人各自散去,她这才暗自抹了把汗。刚想起身时,霍诚却走到了她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小姑娘挺会说话。”
“哪里哪里。”程烟立刻谦虚,“不过是耍耍嘴皮子罢了。”
“倒是跟阿渊挺配。”老爷子随口调侃道,“一个伶牙俐齿,一个闷葫芦。”他看向霍渊,这孩子还是那副不爱搭理人的臭模样。但看向程烟时,往日里冷冽的眼神里却多出一丝温柔。
“小姑娘,今天你算是帮我了了一桩心事。”老爷子说,“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程烟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但总归还是得客套一下:“爷爷,不必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说了两句话。”
霍诚却坚持道:“要的,你记得,只要我还在,就一定会兑现这个诺言。”
“那就谢谢爷爷了。”程烟表面为难,内心却快开出花儿来了。
程烟和霍渊从大宴会厅出来之后,霍渊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开口问她刚才的反常举动,而是直接说:“谢谢。”
要是他刚才孤身一人坐在那里,按自己的性格,估计谢文还会继续开炮。而那桌人里,的确没人会像程烟一样,站出来为他说话。
程烟却弯了一双桃花眼,笑眯眯说:“老板,别光说谢啊,我表现这么出色,这次出差的奖金是不是得多加点?”
霍渊抿了抿唇,嘴角却往上微翘。他说:“你可真是个财迷。”
“你就说加不加嘛?”程烟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里的撒娇意味。
“那就多加一个季度的奖金。”霍渊想了想,怕她嫌少,又想改口说半年。程烟的眼睛却放了光,她十分快乐的搂了下霍渊的脖子,然后又快速地放开了:“老板太好了!老板万岁!”
两人终于走到了房门前,程烟朝霍渊挥手再见,这才回了房间。霍渊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也回去了。
任务圆满完成,程烟高高兴兴的从衣柜里拿出比基尼比划起来,明天无事一身轻的她一定要去海滩嗨一嗨!
就在程烟怀着春游一般的热情快乐入睡后,第二天一早,却被噩梦惊醒了。
她差点忘记了,三亚最惊险的剧情,并不在宴会上。
而在惑人又危险的沙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