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庭审的结果果然不尽如人意。
当庭审期间浩泰指控海信与天权洗钱一事时,姚青就知道自己被出卖了。
他交给法院查的那些账目,都是经过梳理的,真假掺半,走账虽然违法,但与洗-钱的性质完全不同。浩泰绝不可能查到这么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自己内部出了“内鬼”。
再看天权那边,原本是静观其变,后来也有些脸色晦暗了。
回去的路上,许素念叨着:“怎么会这样?”
浩泰在拖延业主们补偿款的事情,命案也只是寥寥带过,全程拿捏着海信与天权暗地勾结,恶性竞争,违法洗-钱等等,与大家关注的切身利益不沾边。
“我与你说了,现在证据不足,仅凭大家一张嘴是无法给父亲翻案的。”楼谦看了一眼手机,是一条微信消息,“浩泰与严路借补偿款一事忽悠大家借助舆论造势,业主们再拿为父亲翻案忽悠你跟着签字,这就是一群贪得无厌的吸血鬼,一旦拿到钱后铁定一哄而散。”
“那怎么办?”
“等。现在拖着也不见得是坏事,给我们留了更多的时间搜集线索,既然这舆论已经起来了,不如物尽其用,再多发挥一段时间。”
楼谦将许素送到家,把钥匙给了她,“现在是休庭期,你好好休息几天,尽量别跟那些业主们往来,大家诉求不一样。东山那边变化很大,你可以出去转转。”
许素迟疑着接过钥匙,“你呢?”
楼谦抿紧唇缝,不欲多说。
许素忍不住提高声音道:“你想去找他?你们已经分手了!好聚好散!你难道真要跟一个男的纠缠不清一辈子吗?别忘了,你们两个之间隔着你父亲一条命!”
楼谦垂下眼帘,声音清冷,“我没忘,但他是无辜的,不该独自承担苦楚。”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许素难过不已,“我以为你这段时间没提,已经放下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走出小区,停了一辆眼熟的车,是等候多时的沈颖。
——
凌晨三点,沈唯再次从浅眠中惊醒,呆呆的在床上坐了片刻,爬起来开灯洗澡,一身黏腻的冷汗,很不舒服。
储稳睡在客厅,被浴室的动静吵醒了,看了看表,叹口气喊道:“这才几点啊,你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沈唯没搭他话,待关了花洒,才说道:“衣柜里有干净的睡衣,帮我取一下。”
储稳十分郁悴的给他递了套棉质睡衣,沈唯边扣扣子边走出来,光着脚踩在长绒地毯上,肤色呈现出不健康的白,高挑的骨架撑不起衣形。
半个月前见他时,还没有这么消瘦,虽然时而暴躁或神情阴郁,但好歹有点人气。
沈唯从冰箱里拿了瓶开过的红酒,给自己倒了杯,示意一下储稳,“来点吗?”
“不用,被你吵醒了,没心情。”
“我又没让你在这睡。”
“是,我怕你猝死才死皮赖脸的折腾自己睡沙发。”
沈唯瞥他一眼,往他睡的沙发上一瘫,指了指卧室,“沙发我的了,你去床上睡。”
从长袖睡衣下露出来的手腕,瘦的都能看清骨形,原本戴着很合适的戒指,也被他取下来改为挂在脖子上,醒时睡时都从不离身。
储稳看的心里不舒坦,“你再这样下去,迟早得送医院。”
“你把我的助眠药收走了,睡不着是我的问题?”
“我那是怕你吃多了把自己给吃的一睡不醒了!”储稳真想拧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什么芝麻浆糊,至于吗!从沈颖的口中,他知道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无时无刻牵挂着沈唯的心。
他烦闷的看了眼沈唯,把卧室门一关,眼不见心不烦。
——
沈唯喝了两杯红酒后,脸上浮起一丝醉酒的酡红,没那么面无血色了,大脑反应也总算迟缓了些,这种慢半拍的感觉挺好的。
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躺了一阵,房间锁响了下,他以为是储稳去买早点了,遂没理会。他以为自己迷瞪了很久,实际上也不过半个小时,现在才凌晨四点,开门的是沈颖。
客厅里的灯亮了起来,沈唯本就没怎么睡着,突如其来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眼皮,使他再次从浅眠中醒来。
楼谦坐在沙发边沿,目光复杂隐痛,似乎已经看了他很久。沈唯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但脸颊上的触感却真实而熟悉。
楼谦略带沙哑的声音问:“多久没刮胡子了?”
沈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总觉得十分不真实,因此没有答话,害怕自己一旦出声,就打破了这美好的梦境。
楼谦去浴室拿了湿毛巾、香皂、剃须刀,沈唯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楼谦蹲下身,用湿毛巾打湿他脸颊下巴,抹上香皂起沫,认真仔细的用剃须刀给他刮理干净。
卧室传出脚步声,储稳以为沈唯又作什么幺蛾子,开门时冷不丁与沈颖打了个照面,目光落在半蹲在沈唯面前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沈颖把他推进房里,关上门,悄声道:“别打扰他们,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弄来。”
储稳皱起眉,“是沈唯的……”
“是他。不然还有谁能让我哥这么乖?”
客厅里,楼谦把他面上拾捯干净,视线看向他脖子上挂的戒指,锁骨都清瘦的凹下去了,曾多恣意张扬的一张脸,如今还没他手掌大。气他不好好照顾自己,又令人心疼不已。
楼谦看着他憔悴的脸色,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多久没睡了?”
“没多久……”沈唯抓住他的手,触感温热,不是梦境吗?还是说梦境太过真实,都分不清了。
他眷念的拉着楼谦的手,轻轻挠着他的掌心,小习惯依旧未改,“你能陪我躺会儿吗?”
他这样不吵不闹,反而令楼谦心里更加难受,他的离开给了沈唯很大的刺激,以至于他站在他面前这么久,沈唯都还觉得很不真实,或者说是刻意屏蔽了一部分感官,害怕这是梦,所以宁愿相信他是假的。
沙发宽大,即使躺两个人也并不拥挤,沈唯抱着楼谦的腰,如以前的每一夜同床共枕一样,缩在他怀里,轻缓的呼吸落在他脖颈间,熟悉的令人怀念。
“老公……”
奇怪的是贴着这个怀抱,睡意很快袭来,沈唯陷入深眠时想:是梦吧,楼谦回来了?楼谦怎么会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想念两人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