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父板车放在旁边,用毛巾擦掉脸上的汗水,“家里的菜和果子太多了,我和你婶儿就带了些过来,好歹你上次也帮了我家的忙。”
他不好意思说是为了看女儿,平时跟言书旎相处的还算合得来,但对于情感的表达是有些懒得说开的。
言父打心里是希望女儿能在这里有个好的发展,并不是为了心里的那份虚荣攀比,是觉得言书旎努力了那么久,早晚会有那么一天获得应有的成果。
言母让他别这么多话,对谈钟意淡淡的笑了下,“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反正也只是顺路过来。”
这个福利院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破旧,看起来应该是有年头了。
言母心里感慨自己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听说米院长一个人支撑着福利院,还是觉得很佩服。
谈钟意想留他们休息,又怕耽误二老的事,“那我请你们吃饭吧嗯就在这附近有个大排档挺不错的。”
言父来的路上就看到那家店酒水打折,有些心动,谁知言母早就看穿了他的念头,“还是不了,看你好像还有别的要忙,我们老两口也是举手之劳,没必要这么客气。”
谈钟意却很坚持,“你们是书书的父母,也算是我的长辈,我怎么能让你们白跑一趟。”
她转头就想去跟米院长说下情况,结果看见了竺相迪走过来,暂时也没多想别的,就去了食堂那知会一声。
竺相迪看她理都不理自己,心生不悦却还是去了言父他们那,很有礼貌的搬着东西,顺便打听了他们的来历。
言父和言母觉得这个年轻人长得斯斯文文,没抱什么防备心,把自己来这的事说了遍。
竺相迪这才想起来自己去天海村,没怎么见过言父和言母,合着这两个老家伙是过来献殷勤的。
一股子乡巴佬的气息,说话也是带着浓浓的口音,就算生了个有出息的女儿又怎样,还不是尽做一些丢脸的事。
他记得四婶经常这样说言书旎,现在看来一点都没说错。
竺相迪想着如何解决言书旎,就听见言父在身后呼吸急促,没多久人就倒了下去。
谈钟意刚好看见,紧张地把人扶起来,“叔叔你怎么样了?”
言父现在已经没什么清醒的意识,言母让她帮忙把人扶到板车上,“还不就是因为老毛病犯了。今天到城里也是为了帮他看病,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就发作了。”
谈钟意拨打了120,“既然身体不舒服,那还是先到医院那边吧。”
她没敢多问是什么病,如果被言书旎看到误会自己,她可真的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理由才能够解释清楚。
言母只好点头答应,看到谈钟意这么关心他们,才觉得其实这小丫头也没有女儿说的那么任性。
竺相迪想跟过去,却被谈钟意拒绝:“你一个兽医瞎掺和什么?”
竺相迪说道:“兽医也是懂病理的,再说了,刚好我也有事情想找梦雨商量商量。”
谈钟意懒得搭理他,等救护车来了以后把言父送到了车上,她心里面确实很着急,怕老人家真有什么意外。
言母虽然很担心却也没谈钟意这样急切,自己丈夫的身体当然她是最了解的,她相信这次也是有惊无险。
竺相迪看着那辆救护车急忙的离开,眼神变得阴沉,他就是真的想要做什么手脚,也不可能让谈钟意发现,何况对方也没有这个头脑。
他轻蔑的表情被褚长雨看见,后者觉得有点陌生,“笛子,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忙一下宣传?我可以让我哥帮忙。”
褚长雨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竺相迪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怎么会连表现管理都做不到?
竺相笛拉着他的手,“你哥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不想让他觉得我再利用你。”
褚长雨心里一暖,“哪有,我有什么好利用的?帮助孩子们是一件好事情,如果真的要拆迁的话,我可以联系一下我哥的朋友,也许看在美长里的面子会帮忙。”
竺相迪听着褚长雨没有一句话不提起褚长谷,突然觉得有点厌烦,这就好像那些老女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提起她们的老公,那种瞧不起却又忍不住炫耀的表情,让他觉得厌恶。
他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柔情,“傻瓜,有些事情我们自己就可以解决的,院长一个人苦苦支撑那么多年,我是觉得我应该要做出一点贡献了。”
竺相笛所说的贡献无非就是从富婆那里多要一点钱,他自己倒是存了很多,但排除用来做实验,也没剩什么。
可能所有人谈恋爱的时候都带着一种滤镜,褚长雨心里面虽然有点疑虑,却选择直接忽略。
竺相笛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自己是对方的全部,让他忘记了那一抹显而易见的算计。
言书旎知道父亲被送进医院,连忙推掉了和赵金束去科研所的打算,半路上还遇见了不想看到的窦琳。
她不想跟这个女人浪费一秒钟的时间,好在医院不是很远就狂奔到了那边。
言书旎闯进病房看见了谈钟意然也在这里,顾不上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满脸担心的望着父亲,“阿爸,你身体不好不要总是乱跑。”
言父严肃着整张脸,“我也是为了做好事啊,菜园子里的东西不处理掉,兑给大队铺的超市还剩那么多,还不如送给福利院。”
言母不想看见他们吵起来,“医生都说没有什么大碍了,可能是最近重活干的比较多才这样。”
言书旎还是不放心,“就算要说东西,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啊,现在快递这么方便,打电话可以解决了。”
言父嗫嚅了会,“还不就是为了省点钱吗?明明自己能够做到的,为什么还要花一份冤枉钱呢?”
他这话说的很直接,仔细想想确实有点道理。
言书旎放弃了争辩,“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记得跟我商量,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不要逞强。”
她看言母示意自己少说几句,这才带着小姑娘离开病房。
谈钟意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发现现在见到言书旎心里就会紧张,并不是很排斥这种感觉,莫名地觉得对方可能会责怪自己。
言书旎查了了自己以前的转账记录,“医药费多少?”
谈钟意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却会跟自己提起钱,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变得这么尴尬了,她下意识的说了违心话,“不是我付的,伯母刷医保卡打了点折扣,你还是把钱给他们讲养老保险吧。”
言书旎半信半疑,她听着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好像也不是在骗自己,“还是要跟你说一句谢谢,包括农博会的事。以后把时间都花在你自己的身上,我不想你因为这个被别人剥削。”
“我不觉得这是剥削,人家愿意答应,我做相同价值的事情,有什么不对的?”
“是,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其实也只是为了感动你自己而已。”
“书书,我们认识好几年了,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人吗?”
谈钟意这一次是真的被扎心了,就算她们现在已经分手,就算有些话最后还是迫不得已说出来,她都没有想过在自己在那个人的心目中,是这么的没下限。
言书旎还在激动的情绪中,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过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觉得反复提起有意思吗?不管我们认识多久,在你不知道有没有规划的意识里,有没有想过把我算进去?”
她以为自己会很冷静的去处理这件事,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压过来,还是有点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