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南安偏头看他,片刻后迟疑的点了点头,我应该...明白了吧,喻南安不确定的抿了下唇角。
见对方懂了自己的意思,越黎松了口气,一手将女鬼的手腕死命箍住,一手牵扯着裙摆调整位置。
女鬼的头被嫁衣盖住,长得吓人的头发瞬间失去了活力,蔫头耷脑的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偶尔小幅度的弹跳一下,再没有曾经嚣张的样子。
这倒是给越黎省了功夫,不用既担心近身攻击的鬼爪,又担心远程施法的头发。
两人一个拉扯衣服,一个瞅准机会往下拽,要死要活的弄了好十几分钟才把衣服完完整整、歪歪扭扭的套在了女鬼身上。
鸡飞狗跳的忙活了半天,越黎撒开手的那一刻踉跄着往后退了退,扶住木门歇气,心里一阵疲惫:要命,穿个衣服这么难搞。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视线缓缓移到了喻南安身上。
穿这么一身,挺费劲儿的吧。
喻南安被他看的不明所以,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他在看什么,只好控制着表情冷着脸冲他点了点头。
越黎偏过头咳了几下,其中还断断续续的夹杂着笑声。喻南安这幅强装冷静的茫然样子太让人想揉两把了吧!
隔壁的几个房间听着越黎这屋没了动静,纷纷躁动起来,大佬完事了吗?!!一个个激动得恨不得现在就冲出来看两眼。
突然,一声清脆的响指在寂静的夜里响起,院子里仿佛都能听到响声的回响。来得突如其来,让简司一脸懵逼。
简司裹着被子,像虫一样蠕动到周斯委身旁,小心的露出了黑亮的眼睛和紧张的绷直的唇,用气音小声的发问。
“医生...刚刚那个响指是怎么回事鸭...”脸上写满了迷茫二字,“...越黎哥这压子做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嘛?”
因为要控制音量,吐字有些不清晰,听在耳朵里有恶意卖萌的嫌疑!
周斯委像是被恶心到了,表情失去控制权逐渐狰狞,“好好说话!”
声音之大,大得简司大惊失色的从床上弹起来,尽管很震惊生气仍然控制着音量吼回去“医生你怎么回事?!不要命啦!”
周斯委无语的看了一眼做贼似的某人,自顾自拉着姚音下了床,留下眼睛瞪得铃铛大小的简司一个人顶着被子站在床上。
傻,太傻了,这辈子就没见过傻得气场如此清新脱俗的憨憨。
姚音有些嗔怪的敲了敲周斯委的脑袋,“你就知道欺负小司吧。”
周斯委不顾形象的埋首在她肩膀上哼哼唧唧,像个傲娇的小孩儿。
简司已经懵了,“怎么回事,事情完了吗?你们怎么都...”
不想再耽搁时间了的姚音伸手将简司从床上牵了下来,一边急匆匆拉着两人往屋外隔壁去,一边语速飞快的解释道:“刚刚那个响指是越先生结束的暗号,意思是我们可以过去了,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你知道了晚上太激动,会坏事。”
简司很想反驳自己会坏事这一点,但无奈三人已经到了越黎的房间,他更是被屋内那一幕既恐怖,又有那么点刺激的画面给惊到了。
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被强行套上衣服的女鬼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跪坐在地上,七窍中有血缓缓流出,在白得像糊了二两面粉的脸上画出惊心怵目的血痕,铺了一地的长发绞着水草散发着腥味。
那双被血液浸透,在月色下泛着水光的眼睛望过来的那一刻,不光简司吓得一抖,姚音也不忍直视的移开了眼。
血呼啦次的,一眼就能让人腿软。
血源源不断的从口鼻中涌出,不一会儿女鬼身上就被糊的一塌糊涂。她直勾勾的盯着简司看,直到简司被看得双腿发软,扶着门框和她大眼瞪小眼,这才将视线挪开,放到了越黎身上。
越黎方才一通折腾下来,眉梢上爬上了倦意,正把胳膊搁在喻南安肩上,枕着脑袋,视线淡淡的看着她。
目光相交,片刻后女鬼错开了视线。
她现在的模样与死前无异,脖子上泡得发白、皮肉外翻的豁口,喉管若隐若现;宽大袖口遮挡下那一道又一道的刀口,无一不透露着她生前受过的痛苦。
生前曾拼命的呼喊过,挣扎过,喉管中涌出的鲜血模糊了她的嗓音,当她开口时声音是沙哑破碎的。
“...谢谢...”
谢什么?谢他们让她解脱,不再滥杀无辜:还是谢他们圆了她死前的心愿?
无所谓了,等他们一离开,所有的悲剧都会继续重演,她将在故事中一次又一次的死去,在那非人的折磨中不断的化为怨鬼,再继续杀人。
他们所做的一切哪里受得起她的一句谢谢啊...不过是徒劳的自欺欺人罢了,他们当不了谁的救世主,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活命。
在场的五个人没有一个出声,全都带着复杂的情绪默默的注视着她。
女鬼...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死时的宜义序也没奢望他们回应她,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我和阿瑞明日便要成婚了,母亲特意为我赶制的嫁衣他还没能来得及看上一眼呢...”声音很低,更像是自言自语。
“...那年花灯节,若是我没有同他相遇,会不会就没有这些事...是我,是我辜负了他,还平白无故的连累了那些无辜的人...”
......
“...阿瑞...我...想你了...”
声音哽咽,一行清泪冲淡了血痕,从脸颊滑落,细碎的呜咽声随着宜义序逐渐变淡消失的身影,跟着风儿飘向了远方。
与此同时整个镇子上响起了系统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