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有一瞬的慌神,赶紧收起她的‘作案工具’长鞭,不自觉的就学着另外两人立正了身,恭敬了态度。
“是我唐突了。”
“贫座是观中住持,不知居士要见所谓何事?”画画楼摆了摆手,往边上移了两步,请人入殿侧的客间。
示意对方蒲团前坐下,她转回案居前席地而坐,拂尘折了一折摆在案居面的左手边。
虽然仍带着奶声奶气,但严肃的小神情恰到好处,气氛肃然融合着气质,叫人不敢小觑。
吕雅居也不知自己怎的,身体像不听她使唤了一样,居然十分配合地收起了一身凌厉气势,乖乖地走上前就地而坐。
她们坐下,另外两人理应出去,可又念在小师弟年少,担心她被欺,就连想回去躺下的顾听风也杵在那儿没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站在画画楼身后,为自家住持撑腰仗势。
一边的叶凌非常有见眼见,赶紧倒上了新茶,跪坐一边给两人送上,“吕居士请用茶。”转身自家住持,扬着嘴角就是迷人的笑,“小……住持师弟也用茶。”
画画楼对他颔首,复转向案居对面的女人。
这女人长得很漂亮,那种张扬的漂亮,一身上流气质给她的样貌加分,大波浪披散垂落,颜色染得张扬又不失内敛,配她正好。
和印象中,有少许的不一样。
画画楼对吕家人的印象不是很好,却并不讨厌面前这位。
被一个小孩子道士不着痕迹的打量,吕雅居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感受,但对方稚嫩小脸上的内敛气质的确让她十分吃惊。
这样的气质,像极了一个大人,那种内敛与沉稳不应该在这种小团子身上。
她又打量杵在一边长相比自己还要出众满脸不耐烦的青年,还有倒了茶后同样跪坐在小孩身侧后的那笑魇灿烂这位,两人模样不尽相同,可对面前的小孩的确发自内心的尊敬。
不像是临时找了个人来演戏捉弄她。
思绪飞速转了两圈,她很快镇定下来,面不露色,掩饰得极好,微笑中带着含蓄与矜贵,“受人之托前来拜见归元掌门,没想如此不巧。”
居然换掌门了。
她说着话的时候,借着端起的茶杯打量着对座的小孩,却没能从对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这小孩的神情,太过平静。
画画楼仿佛没有察觉对方的观察与打量,端着茶微微颔首,回道,“掌门师父一月余前将观道传于贫座后便游历四方而去了,不知何人嘱托居士前来,又所为何事?”
文绉绉一小孩。
“……”高门大户人家的千金,吕雅君虽然也习惯了上流社会的礼仪举止,可这么文绉绉的对话,弄得她全身不自在,可又不能当场发作,是真的难受。
她吸了吸口气,从身上取出一信封件模样的东西摆在案居上,继续微笑,“我受明智大师所托,前来寻找归元掌门,如今掌门出山游历,我想此物应该交于新掌……新住持你。”
明智大师?
画画楼视线由上往下,落在了面前这封函上,封面上空白无字。
明智大师这号人物她倒是知道,如果没想错,似乎与掌门师父有过交情的一位,但不知,“明智大师他……”
“明智大师圆寂,就在十日前。”吕雅君的神情微重,脸上的微笑也沉了下去。
一时间,殿室内默然良久。
看着面前的这封信函,画画楼说:“无量天尊!既然是给掌门师父的,就该等本人来亲启。”
吕雅君点首,“理应如此,只是……”她忍不住盯着面前的少孩,心中是不信任的,但还是开口,“然而,住持乃是归元掌门继承人,自然是有这个资格。”
见人想拒绝,她又道,“实不相瞒,里面提及有事相求,不能拖下去了。”
果然是有事相求。
画画楼抬眼看着面前这锋芒掩饰不住的女人,就想到了吕家,想到吕家,不免想到楼家。
楼家,那是个吃人的魔窟。
宽袖下紧紧撰着的手缓缓地松开,没有表情的小脸上,只有那双葡萄似的眼里,隐藏了什么。
“贫座如今是十方观住持理应过问一切大小事宜,既然是明智大师遗嘱,身为后辈,理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小的身子往前倾俯,伸着手三指按在信函之上,往前推送。
“然,想必居士也看到了,敝观破陋寒酸,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能为力啊。”
说着还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小脑袋,说得那般真情实意,听者差点都信了。
吕雅君:“……”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她是真有一秒是信了这小孩的邪!
这么小个破孩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比狡猾的大人还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