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刚过,刚出生一天的凤昭公主林晏被立为太子一事,就已传遍宫内宫外。
不出半月,便会天下皆知。
而最先得知消息的后宫诸妃,却是心思各异。
栖玉殿里,今日已统共打碎十三件器皿,都是价值不菲的玩意儿。
一屋子侍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画贵妃盛怒难消,已有好几个奴才挨打泄愤。
栖玉殿大太监刘振小跑着进来禀报:“娘娘,安嫔等人求见娘娘。”
“不见!”呼延真喝声道:“本宫谁也不见!让她们都滚!”话音刚落,又一件彩釉花瓷瓶被掀翻在地,细长的瓶口碎成两半。
“是。”刘振唯唯诺诺地退下去,走之前和呼延真身边的冷香交换了个眼神。冷香微微摇头,眼底露出些许绝望。
“这些妃嫔,平日里跟你称姐道妹,一个个还不都想着抢陛下的恩宠!”呼延真咬牙切齿道:“陆采漪得了专宠,一个个慌张地求我想办法。平时讨好皇上不是手段层出不穷么!怎么这时候这么没用!统统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她声音尖利高亢,几乎要将在场的下人耳膜刺穿。
“陛下真是薄情,真是薄情哪!”她手捂住心口,眼睛激动得发红,像只受伤的野兽:“我呼延真从朱戎远嫁来此,为她生儿育女,为她整治后宫。而她为了那个陆采漪,竟然将我所有的希望都剥夺殆尽!”
“呵?陆采漪那个贱人生下的野种,凭什么当太子?!凭什么!凭什么不是我的初儿?啊?陛下何必如此偏心!”
她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歇斯底里疯癫的模样。她猛然转身,揪住立侍身后的冷香衣领:“冷香!你告诉本宫,凭什么?陆采漪和她的那个杂种凭什么?!”
冷香慌张:“娘娘,您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娘娘,还没结束,您还有机会扳倒她的!”
“我还有机会?”呼延真嘲讽一笑,一下子松开了抓着冷香的手,嘴角是无限的嘲意:“我还有什么机会?我本以为那药能取了陆采漪的性命,谁知道她不仅没死,还顺利生下了孩子!只有她死了,我才能在服丧期内把事情摆平。可这个女人没死,现在陛下必然要追查真凶,如果那个宫女被查到,我就完了!完了!”
她嚎叫着,留着长长指甲的双手抓着脸,像个女疯子。
冷香跪在地上安慰着呼延真,眼底绝望更甚。是的,她说得没错,她们都要完了,完了。
文渊阁。
林宣坐在书房主位上瞑目养神,实际上是在脑海中向系统007搜刮补品。
“你那还有什么帮助采漪坐月子的,或者能让她不那么难受的灵丹妙药,统统给朕拿上来。”她催促道。
007翻着白眼,从系统商城中抓取了几副丹药,摆在林宣面前:“诺,这些。不过你可想清楚,这些药都价值不菲。虽然现在你积累积分还算充裕,不过也肯定遭不住你这样挥霍。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不只是有这个世界的任务,还有别的任务等着你呢!你需要积分的时候可多了去了。”
“你废话好多。”林宣不耐烦道:“买,全买。女子生产本就不易,产后麻烦更是层出不穷。采漪身体本来就单薄,我怎么忍心看她遭受那么多的痛苦呢?”
007认命地叹了口气:“哎,宿主林宣,你倒是挺暖的。”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
孙承的禀报打断了林宣与007的沟通:“陛下,杨大学士觐见。”
林宣缓缓睁眼,将手心中出现的几罐小瓶子给了孙承:“把这几瓶药送到皇后那去,叫她按时服下,有益于她身体修复。哦,叫杨晋进来吧。”
“是。”孙承虽然有点奇怪林宣是从哪变出来的药,但一想毕竟皇帝手眼通天,这些秘密他这个做奴才的就不要窥探过多了。
杨晋颇有风度地走进来,衣冠楚楚,云淡风轻。
林宣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面对这个老狐狸。兜圈子没用,杨晋刚行完礼,林宣便开门见山道:“杨爱卿觉得,朕立凤昭公主为太子一事,如何?”
“陛下决断,理由充分,臣,不以为如何。”杨晋淡淡道。
“太子既立,皇位继承便定。如此一来,诸位爱卿也就不用再担心皇室子孙绵延的问题了。”
杨晋一挑眉:“虽然如此,陛下仍旧宜应广布恩泽,使皇室人口兴旺,福运亨通。”
杨晋这话说得谨慎,没中林宣的圈套。如此,林宣也不想和他绕圈子,直接说:“爱卿,此次朕单独召你前来,便是要和你这位股肱之臣说明一件事——朕不打算再和除陆皇后外的人有子嗣了。”
杨晋瞳孔放大,惊诧不已。他一是惊讶皇帝的这番举动,二是惊讶她竟然对他如此坦白。
“陛下,您,您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即使您对陆皇后情谊深重,但自古帝王,谁又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如此专宠,只怕寒了人心呐。”
“杨大学士。”林宣沉稳面对有些激动的杨晋:“朕问你,你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杨晋沉默不答,他没弄明白林宣的言下之意。
“你不说,那朕替你说。杨丞相所要,是大乾盛世,是贤相之名,是流芳史册。杨学士,是,还是不是?”
杨晋垂下眼帘,过了半响,承认道:“是。但哪一个士子,不怀揣这样的理想呢?”
林宣微微一笑:“这没有错,杨爱卿,朕没有责怪你沽名钓誉的意思。朕只是想和你做笔交易。”
杨晋心神微动:“什么交易?陛下贵为天子,微臣皆任你驱使,何来交易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