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总是下个不停,连黑夜也有一片亮色。下午听完故事,灰意犹未尽。拉着黑想继续听下去,但是被拒绝了。回忆固然有趣,次数多了也会让人厌烦,况且粉已经三天未归,虽然知道她有自保的能力,身为家人一样的存在,白和黑还是会担心。
这天,灰又缠着黑讲故事,成功引起黑的怒气:“你一个上千年的老妖怪,,听什么故事?”
“什么叫上千年的老妖怪?你不是吗?你什么意思啊!”灰扒着正在洗碗的黑的大腿,让他动弹不得。
黑蹲下身,用一只手捏住灰的脸颊:“我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不是号称无所不知吗?用你的法术找到故事不好吗?”
灰的确号称有无所不知的能力。但是杜俊和粉的事情他一无所知,正是觉得奇怪,他才一直缠着黑问细节。自从被白带回松涛,他的能力就频频出现问题,可他没有任何法力流失的迹象,他也感到奇怪。
灰不依不饶得缠着黑,希望得到更多的信息。
白近来愈加嗜睡了,往常一天五个小时的睡眠就可满足,现在至少要五个时辰。不然整个人就会昏昏欲睡,一整天都没有精神。这不正常,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白的身体衰弱的太快,而正常的是他的确到了衰老的年纪。白已经活了太久,久到世间没有一个当初相识的朋友。他早就忘了自己活了多少年,也是秉承霍一年少一年的态度救回不少人。人到老年,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善良,这是他给自己的解释。
他现在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家里壁炉边的躺椅。他几乎整天都躺在上面,也不想什么,就是看着窗外的雪花慢慢落下,掉到他看不见的地方,由此走完短暂的一生。
白看着玻璃窗外的雪花,感觉很平静。他认为他会和这些雪花一样,平静地度过生命的最后一程。这最后一程可能很漫长,但终将跨过时间的长河,走到他面前。
可惜注定有人要来破坏他最后的平静,用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东西。
玻璃窗上印出一张大脸,由于玻璃是单向的,只能由内向外看,所以他在外面是什么也看不见的。此刻他似乎是垫着脚,头忽高忽低,拼命把眼睛往玻璃窗上凑。他的眼睛由于距离的原因忽大忽小,整个面部呈诡异的扭曲状态,白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把身上的躺在移开,穿上拖鞋,走到窗边,施法让那个人看到自己。那个人被忽然看见的人脸吓了一跳,往后后退了好几步。
白等那个人站稳之后,说:“进来吧。”
那个人看起来是人类,应该是没有办法突破屋子的屏障和积雪才在屋外徘徊的。本来白是无心插手这样的事,一般这样的人都会被他直接送回他们启程的地方。来回几次,他们救知难而退了。可是或许是无聊,他今天不太想把这个消遣赶走。他融化了门前的积雪,然后放那个人进来。那个人倒是自然熟的样子,一进来就直奔壁炉,甚至还想坐上白的躺椅。
白施法让他坐了个空。
那个人大声嚷嚷起来:“客人坐个椅子都要拿走吗?这就是松涛的待客之道?”
熟悉的语调,讨厌的人,白后悔放他进来了。感冒没有闻出他的气味真的是太可惜了。
在厨房打闹的两个人听到动静从门内探出头来,看见来客后黑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把灰暴打了一顿。灰无缘无故挨打,立马反击:“你干什么打我!我要去告诉白!”颇有向父母告状的气势。
黑的脸和名字一样黑:“我就不应该给你讲故事,你知道外面的这个人是谁吗?”
灰说:“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暴力狂!”
黑狠狠涅住灰的脸,逼近说:“那个人就是杜俊!”
齐翼早就应该想到,粉的脑回路向来和常人不一样。他就不应该对粉的思考抱有希望。他不想这件事情在粉心里留下疙瘩,于是说:“你好好看看这些衣服,都是一个型号的,这是两个男人的衣服吗?”
粉又看了一遍,发现这些衣服大小一样,但是,她说:“我知道了,你喜欢和你身材一样的男子。”
她的语气正经,脸色也正经,说出的话却和正经沾不上边,和正确也失之千里。
齐翼只好说:“这些都是我的衣服,都扔在地上是因为我想找一套最适合的衣服去见我最心爱的人。”
粉说:“哦。”
齐翼说:“你不想知道我要见的人是谁?”
粉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