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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1 / 2)


是夜,白蹲在屋子里的凳子上,抬头看外边的月亮。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起雪花。白把脸贴到玻璃窗上,将要碰上时被一只柔软的手护住脸颊。他回头一看,发现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的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穿着睡衣就站在在他背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白把黑的手拉离玻璃,然后把他拉回床边,盖上被子。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黑乖乖呆在被窝里,像一头小狼崽子,一对眼睛黑黝黝地看着白。

“睡不着。”

黑明显不相信,看白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慢下语气:“先睡一会儿,嗯?午夜的时候我们再起来观察。”黑把手上的手表展示给白:“你看,现在才九点。”

白下意识捉住面前的手腕,捉住了又不知道要干什么,他把黑的手腕塞回被子里:“我一睡着就会梦见那个人。”

“不可以像以前一样控制不做梦吗?”黑问。

以前的确是可以控制的,白可以选择做梦或者不做梦,但是这一次只要白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大片大片的桃花,像要把整个世界掩盖,然后天旋地转,白急忙让自己醒过来。他不能控制自己做梦,但是能控制自己是否清醒。果然,眼前的桃花褪去。白又看了一眼光秃秃的院子,莫名觉得少了点什么。天上一轮上弦月弯弯,没有什么好看的。

黑握住白的手:“这次没有办法控制能否做梦吗?”

“嗯。不过没关系,我不需要睡觉。”白漫不经心地说,眼睛没有离开月亮。

黑无奈。白总是这样不谙世事,似乎不懂人与人相处的一切规则,不知道礼貌是什么,不知道情感是什么,但是,他总无意识间会做一些显亲密的事。他到现在还没有摸清白的行动规律。他只好自己先睡去了。

白感觉到黑睡了才把目光移到别处。白天来时黑已经把屋子检查了一遍,只可惜除了那面古怪的镜子什么也没有发现。这个房间的布置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过于简单了,一个挂着帐子的床,一个古色古香的木制梳妆台,一个桌子还有一个椅子,然后就没有了其他的东西。不论其他,梳妆台本该有一个椅子的,可是房间里只有一个椅子。白不由得带入黑的视角想问题。白想着想着,就感觉到困意。

他的确是不需要睡觉,可是他已经习惯睡觉了。他的时间太长,他不知道他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刚开始他不睡觉,只是看着别人睡觉。后来那个人受不了他的目光,推开他问他为什么不睡觉。

他那时刚开始有记忆,什么也不懂,傻乎乎地说:“我不用睡觉,为什么要睡觉?”

他永远记得那个人惊恐的眼神。第二天,他就被赶出了那个他第一眼看见的村子。他永远记得村子里捡回他的大婶嫌弃的眼神。他那时还不知道那是嫌弃,哭着跑过去,五六岁模样的孩童,就算跑起来也是很好制服的对象。他很快又被提起来丢到了村外。

他拍拍身上的灰,这次没有再回头。白记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才看见一间小小的茅屋,里面有一个少年,低头摆弄着什么。他想要走过去,可是......

不!不对。白的忽然清醒过来,他的确被赶出了村子,但是后面那间茅屋那个少年不是他记忆里的东西。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

又是那个人的梦吗?白看向下意识看向窗外,却发现原本柳絮一般飞舞的大雪不见了,玻璃窗被一枝桃花顶开,桃花保持着半开的状态,粉色的花瓣直戳中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它的颜色那么娇嫩,白想要去触摸它又怕自己弄脏了那么美好的颜色。

这个院子果然还是有桃花才好看,白想,但是他又做梦到了什么时候?不知时空,白也不慌张,首先找到了铜镜。看见自己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脸。他松了一口气,不是怕危险,他只是嫌麻烦。白看了一眼铜镜就把视线移开了,然后感觉到什么似的再次看向铜镜。

他看见他身后,一个男人言笑晏晏向他探出了手。

那个男人的脸和那个茅屋里少年的脸分毫不差合在了一起。

白厌恶别人的触碰,看到伸过来的手下意识要躲,但这个身体依旧静静坐在梳妆台前。

你不想离开,你想要和他在一起,白想。

“林大人,我戴这个好看吗?”白听见自己说。

身后的男人如愿以偿摸上了他的耳垂,白这才发现自己耳朵上竟然戴了两个耳坠。耳坠冰冰凉凉,那个人的手也冰冰凉凉,可是白寄身的这个人欢欢喜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白看见林轩眼里的冷漠,没有任何吃惊。

第一次看见林轩时他就看见这个人的命格了,薄情一生,潇洒一生,这样的人,绝不可能为什么人停下脚步。赵诺应该只是他漂泊累了暂歇的旅店,而旅店终究有熄灯的那一夜。

这次白自己醒了过来。

他抬头,铜镜里,梦中的那个人正站在他身后,神色莫辨。

“你的女朋友是赵诺。”白说。

林轩和白的视线在铜镜里交织:“是。”

“你想让他杀掉你。”

“对。”

“你杀了他?”白想起赵诺在铜镜里的笑,猜不到林轩求死的理由。赵诺喜欢林轩,基本不可能杀他,林轩虽然薄情,也不是穷凶恶极之徒。赵诺的死或许是其中的关键。

林轩楞了一下,然后不自然地笑:“你觉得像吗?”

果然,白接着问:“那你为什么要让他杀你,他是怎么死的?”

林轩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我说过,这是我的隐私。”

“那你知道赵诺他现在就在这里吗?”

“知道。”

“林轩,你不告诉我,我可以去问他本人他是怎么死的,我们只是为了狼牙,况且死了就无法偿还代价。”白很直接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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