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很看不起,那心底其实还是看不起的吧。
路安肩膀向下垮了点,换了个题:“怎么不回我简讯?”
傅慎宁收起手上的剧本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细细打量,就在路安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你昨晚没休息好。”
“啊?”路安讶异,她化好妆以后照过镜子,确信眼下的黑眼圈看不见了以后,又补了一层腮红,用来掩盖自己说不上太好的气色。
傅慎宁从她的单字节里得出了答案,说:“手机没带,在房间。”
他其实还是没有太习惯现在的很多东西,比如手机随身携带。
昨天晚上思绪有些乱,只要与她相关的事,他的理智全部都会化为虚无。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在过去遭万人践踏的职业会在现在受人追捧,但他尝试去接受,把这归咎于社会文明的进步,但因为路安的缘故,他一直在尝试慢慢改变自己的很多心态。
比如她说的:把她当成所有物的事情,这在他的潜意识里,是理所当然。
尤其是发现自己对她有了别样的心思以后,这种想要独自占有她的心理更强。
可路安不仅看穿了他的心思,还有着强烈的抵触。
她昨天的质问他没办法回答,他甚至连开口也不敢,所以他逃了。
他一个人在楼下站了很久,也没能想明白,这个时代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快的适应,但是他高估了自己,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还有无能为力。
“准备了,准备了,灯光师到位没?”片场里因为场务的话,突然变得喧闹起来,不少群众演员往片场中央涌去。
路安扯了扯傅慎宁的胳膊:“要开始了,你台词记住没?”
傅慎宁点头,台词并不多,扫一眼就能记住。
路安又说:“你这个饰演的身份就是个皇子,你就拿出你以前那种气质就可以了。”
傅慎宁见她认真的样子,很想诚恳的问一句:我以前是怎样?
他还没问出口,就被路安拖到镜头下,指着那些镜头教他要如何看镜头,怎样的角度才会更加上镜,视线要如何追随镜头的脚步,要如何念台词。
傅慎宁没有全部听进去,他侧目盯着路安看得出神,她的眼里有光,他发现她是真的热爱演戏,她眼里的光是他在过去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路安感觉傅慎宁注意力不够集中,返头瞧了他眼:“听懂了吗?”
这语气像极了班主任抽查作业时的恨铁不成钢。
傅慎宁则有着优等生的傲气,语气淡淡地回了句:“嗯。”
场内道具摆好后,场务在一旁拍了拍手:“各就各位了啊,那边那个谁,不要挡住镜头!”
这幕戏他们的镜头不算多,剧情根据之前有了细微的改动。
青鸾偶然得知司蓉与裴敬之有联系,她原本对着毫不在意,但有嘴碎的宫女在她耳边漏了一句:那裴大人身上的荷包像是那司蓉的手艺呢?
怒火中的青鸾没有去细想,她身边的宫女如何得知浣衣局里的司蓉做的荷包是什么样,而是仗着母后和父皇对自己的宠爱,冲到他们面前,大闹一番:下旨让她嫁给裴敬之。
这是她的父皇和母后第一次骂她胡闹,她想到的东西第一次没有得到,嫉妒的种子在她的心底终究还是生根发芽。
向来任性的她,被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拒绝后,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悄悄溜出了宫。
在摆脱宫里派出来的搜捕的官兵时,她遇到了乔装的邻国皇子容铮,青鸾在茶馆里差点跟容铮的侍卫打了起来,她的身份被容铮看出来了端倪,最后因为容铮的缘故,她被逮回了宫里。
傅慎宁扮演容铮只在开头Ng了两条,逐渐找到了感觉后,就顺畅多了,加上这个角色并没有什么难度,镜头基本一条过。
下戏后,在一旁围观的梁瑾媃对傅慎宁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啊,小伙子有潜力。”
路安站在傅慎宁身边调侃:“我觉得我也挺不错的。”
她身还染着在戏里被泼的茶水,戏服上还粘着不少茶叶,傅慎宁瞧了眼她衣服上的茶渍后,竟礼貌的对梁瑾媃说了声:“谢谢。”
站在他身边的路安扭过头,眼神里带着有些不可思议,她是听到这人说谢谢了吗?
真是难得。
她正想得出神,傅慎宁拉住她的手,路安吓了一跳,头向下一缩,差点挤出双下巴:“干嘛?”
傅慎宁拧着眉头:“你衣服湿了,快去换掉。”
路安拆了头上了钗放在手上把玩,不在意地说:“这衣服厚,里面那层都没湿,没关系的。”
傅慎宁将她手里的钗拿过,手掌握住尖锐的那头,另一只手拽住她往前拉,不容置疑地说:“去换。”
路安顺从的被他拖到化妆间,把湿了的衣服换下,然后用纸巾印了一下水渍走从衣间走出去,就看到傅慎宁盯着桌子上放的纸看得认真。
她拆着头发往他身边走过去,问:“你看什么呢?”
傅慎宁将桌上的纸倒扣住,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没什么。”
路安撇了撇嘴,不再追问。
她才不想知道呢!
她想到晚上约了梁瑾媃一起出去吃饭,把头上的首饰拆下来放在桌上:“我晚上和瑾媃姐一起出去,你自己找东西吃吧。”
傅慎宁:“好。”
没想到这人今天这么好脾气地答应了,路安多看了他几眼,见他面上没有什么不对的神情,抬脚就往屋外走。
身后的人叫住她:“路安。”她回头,就听见傅慎宁开口,“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