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路安躺在客房的床上,盯着手里的那个玉佩看了半晌,然后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床头柜,将玉佩丢进抽屉里,砸出“咚”的一声。
她再次躺下,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傅慎宁开口说完那句话,看到路安回头,又不肯再说下去,而是递给她一个眼熟的玉佩。
玉佩是傅慎齐给她的,因为这枚玉佩,她吃过不少苦,栽过不少本来可以躲过的跟头,
被子里的空气不足,她喘着粗气,等到憋不住,才把头探出来,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头刚探出来,就看见门口站着的人,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她惊坐起来:“你干什么?”
“我来,是想问你,为何不愿进东宫。”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悠悠地开口。
路安再好的脾气也被他质问的态度激得有三分泥性,她别过头,看着墨绿色的窗帘,问:“你得到了答案,就会回去吗?”
门口的人回答得很快:“不会,”路安带着怨气看过去,傅慎宁的表情未变,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心惊,“大夏的我,已经死了。”
路安的眼里被讶异充斥满,她好像一时半会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嘴巴微张,她想说些什么,却没办法发出声音。
傅慎宁看到她的表情,没有等她开口,接着说:“四年前,你是因为投湖回来的吧!”
他说的不错,路安确实是因为找到了玄机,投湖才回来的,莫非面前的人...
她用力瞪着傅慎宁,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些许端倪,可是傅慎宁的表情一如以往的平静,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你既和傅慎齐两情相悦,”他停顿了一会,才缓缓将后面一句话说出口,“为何会因为那道赐婚的圣旨投湖?”
当他提到这个人后,路安的表情变了变,她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没有原因,”她的表情很平静,“你是替他来问的吗?”
傅慎宁不语,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路安心底突然涌上一股躁意,她声音挑高,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突兀:“你是不是觉得,那道圣旨对我而言是恩赐,一个宝林的身份我就一定会感恩戴德。”
两情相悦?
路安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面前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成婚了,在你投湖后的第七天,取了尚书家的女儿。”傅慎宁兀地开口,他的平静与她激烈的情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瞬间,像是有人按下了暂停键,空气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路安很快反应了过来:“是吗?那恭喜他。”
“你走后第一年,他有了一个女儿,你走后第二年,他儿女双全,娶了尚书家的女儿后,他又纳了侧妃...”傅慎宁平静地诉说着关于傅慎齐在她走后的每一件事。
路安坐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心底激不起一丝波澜。
她不愿与别人共享一个丈夫,也不愿自己的余生在那深宫里被掩埋,更何况路安对他的感情,早就在那人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中消磨得干干净净。
所以这些与她何关?
“我是路安。”她突然打断他的话。
她是路安,不是阮花不是柒流。
傅慎宁沉默,他们俩就这样对视着,路安的眼里有倔强,他看到了。
他不再开口,心却被刺痛,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傅慎宁唇角抿成一条一线,转身离开。
他不是因为替傅慎齐而来。
他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她,为了心底的那份执念而来。
可是他这些话说不出口。
因为害怕,也因为嫉妒。
他曾疯狂地嫉妒她和傅慎齐的感情,嫉妒她对傅慎齐笑得那样好看。
但是他来了,他舍弃了一切来了。
所以是他赢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过了一整晚。
路安早上早早的就起来了,或者说因为傅慎宁昨晚的那番话,她根本就没有睡好。
她看着厕所镜子里的自己,乌青的两个黑眼圈赤剌剌地挂在眼下,她对着镜子挤出了个微笑。
洗漱后,她走到厨房开口做早餐。
早餐做好后,主卧的人依旧没有动静,她走过去轻扣了两下门,依旧没反应。
她回到厨房将简易的自制早餐端上桌,大拇指曲起,送到唇边轻轻啃食,想到了什么后,她拿起放在鞋柜上的钥匙,出了门。
房内的人,在她出门的那一刻,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