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高的效率一向很高,周二三考完的科目,周四便出了好几科的成绩。
爱学习的孩子都主动去办公室打听成绩了,爱干饭的苟旦趁机拉着谢平殊去食堂抢红烧肉。
两人刚落座,苟旦已经把昨晚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主动找话:“你知道吗,昨晚有学生被抢劫了。”
“哦,”谢平殊心不在焉地搭话,“高一的?谁敢抢A高啊。”
“跟咱同级的。据说你们班还有人是目击者呢,一大早被叫去教务处问话了。”苟旦一边回忆着一边说,“我也只是听说,抢劫那帮人跟我们岁数一般大,但估计没读书了。”
谢平殊掀了掀眼皮:“我们班的目击者?”
他想了半天,觉得今天的早自习也和往常一样死气沉沉,也没人缺席,大概目击英雄也得上早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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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开学一共要考九科,他们早中晚连考三天,周五晚上就会召开年级家长会。
就冲这效率,谢平殊也得夸一句A高师生真不要命。
但也因为批改卷子的需要,这三天的晚自习都没有老师照看——当然,A高的晚自习绝大多数时候都没有老师,只是这三天的老师们尤其忙碌,连来教室后门望一眼的闲暇都抽不出。
考了一整天的理综,饶是钢铁炼成的女同桌也有些熬不住,趁着晚自习开始前的课间趴在桌上补觉。
20班的大家辛苦了整整三天,一多半都闭目养神,幸存的也都自觉选了文科的作业换换脑子。
谢平殊倒没感觉累,主要是今天考的理化生他一科都不会,睡一天了,只想活动一下筋骨。
“林奇——”
喊话的人嗓门奇大,谢平殊循声望过去,发现是昨天他指给林奇的那个一米八大高个儿。
大高个儿坐在最后一排,长相很是粗犷,正懒洋洋地靠着后墙,蹭花了一片黑板报。不远处的宣传委员阴沉着脸没吱声,连谢平殊都替她窝气。
前排的林奇立刻扭头,呆呆地问:“啊?”
大高个儿扬手便把手里的保温杯丢了过去:“接杯水!”
谢平殊看得心惊胆战,眼见着那只保温杯飞出老远,分明是冲林奇砸过去的,林奇还伸手去接,这一下接下来,不砸到头还好,要是砸谁头上怕是闹进医院都不过分。
幸好林奇预判精准,险险接了杯子,没闹出命案,去饮水机边帮大高个儿接水。
谢平殊松口气,却听见大高个儿失望地“嘁”了一声,谢平殊再看过去,两人的目光便在半空交汇。大高个儿略挑了一下眉,神情带几分挑衅,谢平殊礼貌地回以点头,也抄起自己的保温杯过去接水,顺便把林奇拦在半路。
有一件事很可惜,谢平殊悄悄想,这保温杯还是初中时候傅庭安给他买的,他特意挂了个小绿恐龙的吊坠,本命龙,见血不吉利。
“诶,”谢平殊一边蹲下接水,一边瞟了眼大高个儿,“他叫什么名字?”
林奇刚接好水,下意识答:“他是李江龙。”
“我多嘴问问,你们是朋友?”谢平殊盖好盖子,扭头看他,“看上去不像。那为什么要无偿跑腿,助残专项吗?”
后半句声音不小,在本就没什么噪音的教室里显得并不低调。
李江龙当然听见了,但他的行为比他的长相要沉得住气,只是把腿抬上桌子,流里流气地问:“他坐前排,接水方便,帮个忙嘛。”
谢平殊便笑:“你坐后排,补一下黑板报也很方便,帮帮忙?”
“新同学,”李江龙停了片刻,语气有些不耐,“你这是在挑拨我和林奇的兄弟关系啊。”
林奇诺诺地一低头,连忙扯了一下谢平殊:“我有求于他的,你别和他吵架。”
“求什么?”谢平殊拧眉,打量了一下李江龙得意洋洋的神色,从昨晚被傅庭安敷衍就一直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不会是因为篮球队吧?”
林奇小声说:“就是因为篮球。只有他肯考虑。”
谢平殊:“......”
李江龙听不见他俩的小声对话,只看见谢平殊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便当他是怂了,又大声道:“新同学,你别挡着林奇给我送水行吗?”
“我叫谢平殊,平常的平,特殊的殊。”谢平殊抢过林奇手里的保温杯,试了试重量,便举起杯子,眯眼对着李江龙的方向瞄准,“李江龙是吧,我初来乍到,也想跟你做个兄弟——不过经验不足,这一下子不知道会丢中哪,你可千万接住。”
林奇骇得面如土色,却不敢和谢平殊用力,李江龙则腾地站了起来,连带着桌椅一阵晃荡。
“你他妈烦不烦?林奇自己都没说话,你他妈属狗的吗?多管闲事。”李江龙撸着衣袖,脸色难看得要命,抬腿便朝谢平殊走过去,谢平殊则笑着换了个姿势,把林奇挡在身后:“我不属狗,但我特爱打狗。”
李江龙横眉怒目,动作更快了几分,眼见着便要来势汹汹地冲上前来,却见动作一顿,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突然摔了个实打实的狗啃泥。
没等李江龙爬起来,一道女声慢悠悠地响在后边:“不好意思,我睡相不好。”
恰是谢平殊一直十分敬仰的女同桌。